來尋我。」仙龍說罷,推了石板,一躍而出了,背後梵海苦蝶呼聲連連。
嗅得外麵食龍蚩味道變淡,仙龍原想先引走食龍蚩,再讓梵海苦蝶出來。哪想到隨他躍出的同時,兜頭一罈綠液便潑了下來,叫他不及閃躲。仙龍掩麵退開,踉蹌奪徑而逃,但龍麟被食龍蚩體液腐蝕太快,仙龍運氣施展天龍遊步的結果,是中途疼痛墜落。萬法宗師追至小築外垣,隻見仙龍扶著牆,一手捂著腹部,人似病柳,色如死灰,半步難移。
萬法宗師擔心怒雨飛龍再回頭,取出匕首,寒光閃爍,靜悄悄逼近仙龍。仙龍柳腰半折,匕首劃過,幾縷烏絲飄出,中間有一雙烏溜溜的含情眸子,映著一個醜人,看得萬法宗師一愣,隨即當胸中了一腳,還不知這腳輕重,萬法宗師先驚出一頭冷汗,避開仙龍一大步。
仙龍仍然站在那裡,隻是那雙眼,不知怎麼帶著憐憫。
萬法宗師屈著身體站起來,一笑,不用照鏡子,也明白望之多令人心生憎厭,這一笑必是前額怒突,眉目兇惡,稀疏毛髮中青筋亂爬,猙獰癡騃得很,胸口馱著老贅肉,油肚子還一抖一抖。
突然也覺得怒雨飛龍趕不趕得及,不是這麼重要。
[天宇]但願長久 婆藪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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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為他做的事情,一切出自心甘情願,終於得以落幕,而他永遠可以不必懂。
在她麵前的無情人,靜海仙龍,龍鱗受了食龍蚩體液腐蝕,一層層在剝落,捂住腹部的手,擋不住鮮血從指縫溢出。生命消逝的速度太快,那人終於低頭看了看,然後脫力倒下,曾經受過的傷,一個個綻開來,他已經很消瘦,血泊慢慢的,就連那稍嫌單薄的嘴唇,也隻是白得更滄桑了點。
至此地步,仙龍還在努力地說著什麼,拚命點自己的穴道,還想活著……
『一定會有說再見的時候,也可以不用說,可憐人。』她是從來就不喜歡這等浪蕩風流子,她並沒有興趣聽什麼質問或懇求。自從她心上之人怒雨飛龍開始麻木,她對一切就更麻木。她計數道:把仙龍的屍體再加上一甕食龍蚩的體液,便可以麵目全非地還諸大海,然後他們便會得到自由,不用再追著靜海仙龍上天下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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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雨飛龍追著巨獸來到一片廣大草原,天龍遊步舉世無雙,怒雨飛龍幾乎縱過整片草原,食龍蚩早就被他刺死,血流了一地,整片草原再沒有第二隻野獸,但怒雨飛龍停不下來,每一株草他都要去狠狠地嗅,哪怕有一點可能,仙龍的氣息,仙龍的頭髮,仙龍的衣角……
半人長度的芭芒吐穗,飛絮隨千風四散,雨還在落。雨中似有無數白蝴蝶,這裡歇歇,那裡歇歇。
善惡小築的血腥味被洗得淡了,歲月的腐朽味卻越來越重,怒雨飛龍回也不回地離開,向飛龍坪去。他因為長年追尋,走路遠較旁人快得多,即便如此,仍是渾身濕透,好像都隻是為了一場夢,走不到盡頭。直到望見飛龍坪,雨中的飛龍坪竟和善惡小築相仿,怒雨飛龍腳步一愣,不自覺停在坪外。
「前輩,可尋著老爹了?」小雙急奔出來,怒雨飛龍一震:「我再去找。」小雙急忙跟著,一路上追得辛苦,怒雨飛龍腳停不住,遠遠見著善惡小築,才又愣住了腳步。小雙後至,但見空中幾點孤星,萬點雨滴,其餘一片夜色,不知來此地有何用處,又見怒雨飛龍悵然若失,禁不住急出一身冷汗。猛抓著怒雨飛龍怒道:「你怎麼把我老爹弄丟了,你知不知道他武功全失,還有預言說要殺他?你怎麼看顧的人!」
怒雨飛龍道:「他不止一次從我身邊消失,有時候是他自己意願的。房裡沒有打鬥痕跡,窗子也完好,紅雲說仙龍沒去時空長城,海岸長堤也沒有人,他知道我不攔他,或許又自去哪裡玩了,他現在可能風流快活的很。」
小雙耙了頭髮,焦躁得很,隻道:「前輩,你錯了…」頓了一頓,心涼了涼,覺得沒時間解釋,隻拋下一句:「地者預言就是明天,我去嘯雷穀等。」小雙悶頭就奔,如脫疆野馬,一刻不容耽擱,滿心隻想能在嘯雷穀前僥倖攔到人。未料來到半路,一朵紅蓬飛至,小雙見狀劍袋甩出,碧劍川流,如飛虎出閘,裂眥嚼齒,銀河行欺他功力不足,但也不敢打耍老虎,紅篷飛揚,瞬間擊發十五掌氣,招招推揉其十五隻劍勢,遂將小虎齒顎扳開,小劍紛紛墜落。
小雙臉色一變,閉目念咒,一道魔氣自天靈出,墜落的小劍陡從地上以詭異的姿勢騰起,銀河行皺了眉:「你何時沾染了魔氣?」一麵與飛旋亂舞的小劍周旋,小雙趁機要跑,
後麵喝聲連連,「不許走!」如此淒厲,小雙隻覺耳朵疼煞,咬著唇,魔氣在他少年臉龐不斷變化,很多記憶在他腦中交錯,苦海輪迴,各自風雨,有時候他是大英雄,有時候他是聖僧,現在他又是小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