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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

秀麗繁華的泉州,既有著水鄉的溫婉繾綣,又有著不遜於燕國都城的繁花似錦,一彎河道穿過城中,楊柳拂堤,桃花燦爛,絢爛的色彩襯著新生的嫩綠,初春在悄無聲息間來到,在那十裏河堤畔,可見一艘艘精致華美的畫舫在河上緩緩行駛,輕歌曼舞柔了人的心腸,柔美多情的歌聲飄蕩著,讓所有行經此處的旅者心神蕩漾。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在河上靜靜地駛著,緩緩地前行讓水麵蕩起一層層的漣漪,與周圍精致的畫舫相比,這艘小小的漁船本不該引起眾人的注意,但是,這艘不打眼,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小船上,竟站著兩位錦衣華服出色至極的公子。其中一人嘴角含笑,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光流轉處道不盡的風流,溫潤又不失瀟灑,而另一人神色冷清,一身月牙色長袍更襯得他麵如冠玉,冷漠高華。

就是這樣兩個人,在這樣一艘船上,自然是引人注意,幾艘靠得近的畫舫上,更是有些舞娘悄悄地把目光投在他們身上,起先,她們隻不過是時不時偷瞧一兩下,但見溫和之人更顯俊逸,冷漠之人越發透著貴氣,不由得就不加掩飾,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溫婉多情的歌聲飄過,繾綣中透著柔情,雖然已到初春,卻仍然藏不住冷意,舞娘身上輕薄的紗緞輕輕揚起,含情的美目中粼粼波光,讓她們在透著寒意的春風中更顯柔弱,嬌嬌怯怯的舉止惹人憐惜。

那位含笑的公子似乎也被歌聲吸引,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微微彎起,麵上優雅的笑容將他襯得更加溫雅風流。眾人隻道這位翩翩公子,已經完全沉醉在溫柔鄉中,卻不知他心中滿是悔意。

微勾著嘴角,易辰心裏一陣懊惱,這南邊河道繁多,他本想著葉崢久居北地,既然來到南方,走一段水路也是好的,這既平穩,又可一覽沿途風光,水中行舟,月下對酌,寧靜詩意,可誰能想到……看著麵前一艘艘精致的畫舫,易辰心中歎息,他偏偏就忘了這極有名的河上畫舫。

又見一人將含情的目光投向葉崢,易辰劍眉微挑,含著笑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那人,直到她將含羞帶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易辰這才滿意地溫和一笑,向那女子微點點頭,直讓那一船的女子都羞紅了臉,將愛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易辰得意地勾起唇,卻聽到耳邊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響起,頓時讓他僵住了嘴角。

“我們過去。”葉崢冷漠地看了眼易辰有些僵硬的嘴角,微點頭,示意泉歆向最近的畫舫招手。

隨著泉歆的示意,畫舫漸漸駛近,一股甜膩的軟香悄然飄來,剛剛搭好木橋,易辰就已經先一步登上畫舫,優雅的舉止引來更多的愛慕視線,他隻是溫雅一笑,微眯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

粉紅的紗帳輕輕揚起,不大的小間布置精巧,兩名僅穿著薄紗,香肩半露的女子翩翩起舞,纏綿悱惻的樂曲,柔美動人的舞蹈,宛轉蛾眉,紅紗軟帳,隻恨春宵苦短。

樂曲、輕笑、薄紗、柔荑,本該是曖昧綺麗的畫麵,卻偏偏帶著幾分詭異。

透著貴氣的冷清公子平靜地喝著酒,一言不發,隻一雙淡定通透的睃子專注地看著曼妙的舞娘,直讓她們舞得更加柔媚。而另一位溫雅多情的公子,卻不讓人近身,他隻是一邊替華貴之人斟著酒,一邊又含笑看著翩然起舞的女子,目光灼灼,勾魂攝魄。

本應該服侍兩位公子,現在卻隻能幹站在一邊的四人,詫異地相互對望一眼,眼中盡是疑惑,難不成這兩位公子,還真是白白花了錢,隻是來看舞的?若果真如此,那她們少不得也要依著兩位公子的意思。

畫舫內輕歌曼舞,嫵媚多情,和著樂曲,六名女子輕揚起衣袖,眉目含情。葉崢看了眼身旁笑得魅惑的人,一臉平靜,淡定通透的雙睃中不起半點波瀾。

……

泉州城內。

等葉崢兩人離開畫舫,回到泉歆早就命人準好的府邸之時,早已經是月正當空。

靜靜地並肩走著,易辰看著葉崢冷清的麵容,不禁微皺了皺眉,他張張口,欲言又止,反倒是葉崢先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他。

“泉州畫舫果然是名不虛傳。”平靜地看著易辰,葉崢微微勾起唇讚道。

易辰本就惱火了一日,現在葉崢輕飄飄一句話,直接就繃斷了他的理智,易辰一把摟住葉崢,收緊手臂,他有些失控地命令,“不許再去!”顧不得自己沙啞的聲音中流露出的情緒,易辰皺緊眉頭,眉眼間再無往日的溫和笑意。

被易辰摟得太緊,葉崢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卻換來更加□的擁抱,感覺到炙熱的氣息噴在自己的頸上,葉崢不禁微微皺了皺眉,複又緩緩舒展開來,覆上易辰摟著自己腰際的手臂,葉崢的眉眼間逐漸帶上微微的笑意。

“好。”抬手輕撫上易辰的側臉,葉崢微含著笑,隻覺得心中的不適完全散去,再也沒有之前悶悶鈍痛的感覺。

不自覺地舔舔唇,葉崢偏頭輕覆上易辰的薄唇,冷清的聲音消失在唇舌之間,“朕,今晚翻你的牌……”

……

第二日清晨,柳條輕揚,喜鵲脆鳴,易辰微勾起嘴角,眼中光華流轉,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