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段(1 / 3)

那日金帝完顏晟頒布旨意,要分三批遷百萬遼人入金為奴,結果遭到戚少商的竭力反對,君臣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太傅,這件事是皇上親自頒的旨,恐怕……”

戚少商微蹙眉頭,沉聲問道:“合吉台,我且問你。咱們自當日兵發會寧,千裏輾轉大草原,一路攻城掠地,直至今日之勝,所為何來?”

“為的是報仇雪恨,震我大金聲威!”

“這自是不錯!可是,你可還記得,原先遼人是如何欺淩壓迫各族百姓。不但是女真人,包括漢人、西夏人,乃至咱們在大草原遇到的蒙古各部族,哪個沒有受到過遼人的欺辱壓迫?”

合吉台抬眼看著戚少商:“沒錯!所以,今日他們這些人都合該為奴為婢,償還昔日的罪過!”

戚少商四下掃視了一眼,厲聲說道:“錯!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看看這些人,無非是一群老幼婦孺,更兼普通的遼國百姓,其中不隻有契丹人,更有黨項人、漢人乃至你們昔日被擄的女真本族。你既知道備受欺淩之苦,又怎能再重蹈這般覆轍,否則咱們這一路來的沙場灑血,豈不是枉然!這般作為,與咱們切齒痛恨的遼人首惡,又有什麼分別?這些人如今已身為臣虜,國土淪喪,咱們又怎忍讓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男的為奴、女的做娼,老人孩童化作一路的漫漫冤魂?”

“可是太傅!這可是欺君之罪,末將萬萬擔待不起啊!”

戚少商從懷中掏出敕命金牌,說道:“此金牌,乃是當日破遼都之後,皇上頒給我的。當時曾經言道,見此牌如皇上親臨。你說,這個能不能命令得了你這‘北疆行軍道總領’呢?”

合吉台略一沉吟,說道:“太傅,合吉台就聽你一回,可是這皇上若追究起來?”

“自是我一肩承擔,你且放心!”戚少商微微一笑。

合吉台一咬牙:“好!太傅,待我將他們帶離燕京,驅至遼國源地黃龍,便放了他們。”

“好!我信你。”

戚少商撥馬便要離開,忽然在遼人群中,看到一人頭戴氈帽,頸上圍著布巾遮住了口鼻嘴巴,隻有一雙鳳目露在外麵,明亮深黑。

目光相觸,戚少商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恍惚。

少頃,他又回神,這雙眼眸終究是不及另一雙的那般清傲奪神。

他微微一勾嘴角,將一個讚歎深許目光送過去。

原來,世事多變,等閑異數。

王圖霸業,血海深仇,都似那白雲蒼狗,稍縱即逝,付與一相談笑中。

君王天下事,生前身後名,也都不過流水落花,倥傯而逝!

…………

河間府,城內行館。

“老柳,你說這朝廷到底安得什麼心?咱們在這裏幹呆著有半個月了,還不見調撥分配的旨意?”穆鳩平啐了一口,百無聊賴地對南寨主柳雲飛說道。

柳雲飛正擦拭著手中寶劍:“管他呢!反正,咱們就跟著公子爺就對了!以後,朝廷的事情,咱們這些人犯不上去攙和!”

“雖然這麼說,可是我看顧惜朝整天陰著個臉的死樣子,就覺得沒有好事!”

“你說,公子爺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好好的,非要和蔡京叫這個板!死活也不肯入京。”

“顧惜朝是舍不得這手裏的兵權吧!”追命笑著走過來,坐在他倆身邊。

柳雲飛瞪著眼:“崔三爺,您說,這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追命聳聳肩:“我怎麼知道,反正大師兄磨破了嘴皮子,顧惜朝就是不肯釋權入京。”

“誰要他非得當這個鳥官?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豈不痛快?反正這人就是幾十年不變的鬼樣子,一味的要封侯拜相,飛上枝頭變鳳凰!”穆鳩平怪眼一翻。

柳雲飛搖頭:“我看,公子爺未必是真的看重這個官位,或許他還有別的想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