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何其高尚的操行,何其使人倍加推崇的品行!可惜,與它們的主人不配——
心裏一陣慌亂,童虎不敢再看荷花,站起來直奔前院,該叫福伯來,讓人把整池的荷花都拔掉,因為如此高潔的花兒,根本就不該生長在這個地方!
告別慶麟
八月初八,欽天監選定的大好日子。童虎換上了大紅的衣裳,因為身為男子,不可能穿著鳳冠霞帔,所著的衣裳依舊是男式的,隻是用金線繡上了精美的飛鳳圖 案,因為還需要拜別帝君,所以那紅豔豔的蓋頭並沒有蓋上。坐在八人大轎上,童虎直想笑出聲,堂堂昂藏七尺男兒,沙場殺敵毫不含糊,可他居然也有今天!臉在 笑,心卻麻木得毫無知覺。
在京都北門,帝君史昂穿著全新的帝王冠冕,帶著滿朝文武,靜靜地等待送親的隊伍。禁衛軍統領卡妙快步走至史昂的身側,低聲說了一句,卻見史昂美麗的眸子閃了閃,低聲說:“以你的名義全部買下來。”卡妙點頭,轉身又迅速離開。
史昂半眯著眸子,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緋紅的眸子,也蓋住了他那股犀利攝魂的光芒。
送親的隊伍敲敲打打從城門而出,看到那頂精美的轎子,史昂猛然地張開了眼睛,失去屏障的眼眸閃爍著狠厲的光芒,讓偷偷看他神色行事的近身內侍雙腿發軟。 因為這段時間,昔日冷漠的帝王變得更加的乖戾可怕,動不動就要杖罰近身伺候的宮人,嚴重的甚至要砍頭,真正地讓宮中諸人明白何為伴君如伴虎。
禮部尚書阿布羅狄率領著禮部官員立刻迎上去,等轎門打開後,阿布羅狄把手伸向前:“請上將軍童虎出轎,帝君在此為你餞行。”
收斂住心神,童虎輕輕地推開了阿布羅狄那白皙光滑的手:“不必,我自己能走。”還沒有跟英利的帝王成親,他還不是所謂的妃子,用不著這些虛榮的動作派 頭。走出轎子,童虎的目光向四處搜尋,看到了幾抹熟悉的身影後微微地點頭示意。然後緩緩地踏上鮮紅的地毯,走向最高處,史昂的麵前。
自童虎出轎,史昂就一直看著他。恍惚間居然認為自己就是童虎即將嫁的那個帝王,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皇上。”一聲低低的稱呼喚回了史昂的神智,原來童虎已經來到他的身前,雙膝下跪,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禮,然後站立起來,清湛如碧的眼眸望向茫然神色的帝君。
史昂恢複了一貫的冷淡,伸手從內侍高舉的金盤中取出一杯美酒,然後親自遞到童虎麵前:“童虎愛卿,你馬上就要啟程遠嫁英利,朕感謝你為慶麟王朝的付出,此杯朕親自敬你。”
“謝陛下隆恩。”童虎接過酒,昂頭一飲而盡,然後向內侍招手,待他靠近後提起金盤上的玉壺,再次為自己、為史昂斟滿了酒。
“此杯是童虎回敬陛下,願陛下勵精圖治,願我慶麟王朝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說完,童虎再次飲盡。
史昂也陪著他把酒喝掉,然後靜靜地看著他倒第三杯酒:“這一杯,是童虎的心願。”童虎雙手碰杯,舉在前麵:“願陛下徹底忘記童虎!”
史昂一驚,未來得及阻止,童虎已經把酒灌進了喉嚨,雙目堅定不移。史昂冷笑,“童虎愛卿,何必如此?朕隻希望你能夠在英利國君麵前多多進言,使兩國之間能夠友好相處。”
“陛下放心,童虎定當不負所托。如有食言,猶如此杯!”言畢,童虎下了狠勁,把手中的玉杯砸到地上,霎時間,雪花般的碎片四射。史昂,你我之間的情意也 如同這玉杯,再無完好的一日。當我轉身後,過往的種種就成為煙雲過眼,消殆貽盡。你所給予我的卑微、渺小、痛苦、絕望,都會如同這玉杯,散落四處。
即使將來,你真的能夠殲滅英利,到時候,我也會追隨英利而亡,畢竟,我也算是英利帝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所以,史昂,永別,再不相見!
一名內侍正要上前收拾碎成片片的杯子,卻被史昂揮手阻止。站在高台,眺望已經遠去的送親隊伍,史昂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似乎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 他自己卻不知道,到底失去了什麼。直至那行隊伍消失在天際,史昂才回過身,淡淡地吩咐身後的內侍:“把這玉杯的碎片收拾好了,找個玉匣子裝好,送到朕的寢 宮。”
玉杯雖然已碎,可是仍然沾有他的氣息……
黃沙滾滾,北風蕭蕭。慶麟王朝的送親隊伍越往北,所見的景色越荒涼。再經過這一片沙漠,就可以到達英利王朝的領土。聽隨行的英利官員說,與慶麟王朝作戰 的十萬大軍已經退到黃沙一側,等送親隊伍一到,就立刻撤兵。而作為聘禮的十二座城池,已經交接完畢,納入了慶麟王朝的版圖。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行至一家大漠上的客棧,一行人立刻把整間的客棧包了下來。因為人員太多,足有五百餘人,客棧根本無法住下,所以除了一些有官階的官員外及伺候的下人外,其餘的人都要住進臨時搭建的帳篷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