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在枕頭下麵找到了已經有點發燙了的手機,然而手機已經並不是她幾年後常用的那個,而是四四方方又十分輕薄的觸屏手機。
她抓著手機,帶著自己都沒有理清楚的思緒沉默了半晌,才終於按下了側邊的開機鍵。
上麵的時間正巧跳了一分鍾,成功的停留在二零一七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時間歸整後又開始一秒一秒的跳動,晚上十點整。
可這個時間……是她和鍾攜簽署離婚協議不久之後的時間。
太陽穴處還一陣陣的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嗓子也幹澀的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樣。
黎荀落把手機摔在一邊,掀起被子走下了床。
地麵溫熱,地暖在無時無刻的散發著溫度,隻是房間雖然大,卻並沒有人住在裏麵,開門之後就是一片漆黑的走廊,隻有落地窗外的燈光能順著玻璃照射進來,讓人起碼能看清楚點東西。
黎荀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她不遠處的房門,忽而覺得眼眶有些發燙,呼吸也滾燙的剮蹭著她的鼻粘膜。
木質的房門被黎荀落從外推開,開關被按下的那一刻,燈光像是要把室內所有的陰影全都祛除殆盡一樣的肆意照射著。
屋裏沒人,東西雖然還在,但是仍舊是少了很多常用的。
一口堵在胸口的氣忽然散了開,黎荀落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頹然的靠在了牆邊。
*
洗完了澡出來後,黎荀落才覺得自己精神好了點。
溫度計被擱置在了一邊,上麵的三十七度九還在不停的閃爍著,滴滴的提示音也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黎荀落掃了一眼,起身去櫃子裏拿藥。
她蹲在櫃子前頭眯著眼睛看藥品說明,長發在身後鬆鬆垮垮的被綁起來,有幾縷頭發落在她頰邊,平白多了分成熟。
手機在一邊震了一下,黎荀落把手上的看了一眼,是她發小發來的信息。
朱霜:就等你一個了啊。
在這個時刻於她而言有些沒頭沒尾的話讓黎荀落愣了愣,上下翻了翻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事兒。
今天是她發小承包的酒吧重裝開業,剛巧了選在聖誕節這一天。
黎荀落看了一眼手邊沒吃的藥,過會兒頭也不回的把藥扔到了垃圾桶裏,手在屏幕上慢慢敲打。
黎荀落:就來。
說完這麼一句,黎荀落才攥著手機愣了愣神。
就去吧,反正也沒事兒幹,一個人在家裏指不定她又要胡思亂想什麼,不如幹脆喝醉了,清醒之後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去。
出去的時候黎荀落特意化了個淡妝,她看了一眼鏡子裏麵的自己,側了側頭,重新拿出眼線筆在自己眼角下麵點了一點。
她那本來就有個紅痣,粉一遮就看不見了,往常總覺得帶個痣不端莊,可卻又一直沒去做掉,後來流行起了淚痣妝,幹脆就放在那沒管了,這麼個日子,妖一點兒倒也不礙事兒。
她是個沒日常常識的,出了門之後才發覺穿的太少,上頭就穿了個黑色的小皮衣,底下還騷包的套了個皮裙,光著大腿拖著個高跟,啪嗒噠的走在雪地裏麵,回頭率絕對的百分百。
今天下雪,路上行人多,打車的卻沒幾個,黎荀落沒一會兒就在旁邊攔了一輛順利上車。
她倒是想開車去,但是這日子算起來她駕照還沒到手,這種天氣抽查的多,被抓著就是一堆事兒,再者……她最近也實在是沒那心情去開車了。
“去哪?”司機在前頭看了她幾眼,還是沒多說什麼。
黎荀落頓了一下,低頭看一眼手機,抬起頭淡淡的說,“百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