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望順勢停下步子,下巴仰起,以一種十分不屑的居高臨下的角度用眼角看她。
見他這鬼樣子,範小簡心裏暗罵了一聲“臥槽”。
隨後她臉上擠了個笑,特別寬容特別溫柔的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錢包。
黎承望唇角扯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手臂稍微動了動,卻還在口袋裏沒抽出來,一副‘爺就不拿,爺等著你過來求我’的模樣。
範小簡拇指食指對著搓了搓,在錢包裏翻來覆去的,最後抽出兩張紅票子,語重心長的說,“給,這二百塊錢打車去用,路上給你那些朋友們買點水喝,別累著了,哎呀這還有五十塊零錢,給給給一起給你。”
黎承望:“……”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錢在手裏攥了好一會兒都還是沒扔出去,看樣子確實是月末太緊張,身上估計是一分錢都沒了。
隻是走之前,還是漲紅了臉,指著範小簡說,“你給我等著的!”
*
“人打發走了?”
範小簡剛一開門,就聽見還在床上躺著的黎荀落說了這麼一句有點輕飄飄的話。
她關門的手一頓,心虛的轉過頭,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嗯,送走了,落落姐,你別生氣……”
“沒生氣。”黎荀落掃她一眼,穿著拖鞋下了床,說道,“給了他多少?我回頭補給你。”
“別別別。”範小簡趕忙擺手,“我拿兒能拿你的錢啊,要給也是我姐給我發,我回頭找她報銷的。”
報銷的話那就不能要二百五了,怎麼著能報個二五一吧?
聽她這麼說,黎荀落打算拿手機的手一頓,仔仔細細的想了想之後,又放下了,說道,“嗯,那你去找她,找她給你報銷。”
她話說的很認真,認真到像是一邊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之後,才有的這種鄭重。
範小簡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黎荀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那天昏倒住院了之後,短短的這幾天,黎荀落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黎荀落說完之後,也不再繼續看她,在屋裏活動了兩圈之後說,“下午去辦出院手續吧,我已經沒事了。”
液體已經停了一天了,身體也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大夫剛才過來查了一次房,說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就可以騰位置了,畢竟後麵排著隊做手術需要住院的還有一大票人,過年時間醫院並沒有清閑下來,反而更加的緊張,尤其是腸胃科。
範小簡聞言也沒勸著說再多住幾天,心裏知道黎荀落骨子裏就不喜歡醫院,馬上就答應了,還沒在屋裏站一會兒,馬不停蹄的就又下去辦出院手續,聽話的很。
某種程度上來說,範小簡也算是一隻特別忠誠的小忠犬類型的人了,跟著鍾攜這麼多年,完全熟悉鍾攜的一切,卻也沒想過跳槽,而是死心塌地的想跟著鍾攜幹一輩子,連帶著對她都特別好。
想到這裏,黎荀落唇角揚起了一瞬,在看到了櫃子邊的果籃時,弧度又慢慢的消失了。
她剛才和黎承望說的那些話,也是半真半假的有些誇大罷了。
她在她父母心中並沒有什麼重量——或者是有的,但卻絕對沒有黎承望重。
即便是黎承望真的去告了狀,可能最後的結局,也就是黎承望被念叨幾句,而最後,反受其亂的人還是她自己。
她母親會再一次的日夜不停地給她通電話,告訴她,她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弟弟還小,弟弟不懂事,她已經畢業了,凡事要遷就他。
而對她住院洗胃,頭部還受傷的事情,要麼絕口不提,要麼提起也是責怪她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