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住院的時候,黎荀落用的所有的東西全都是在醫院樓下小賣部裏現買的。
被醫院的消毒藥水荼毒了好些天,扔了也不覺得可惜。
隻是出院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的黎荀落總覺得少了什麼,缺了點出院的儀式感,這才翻了半天,把櫃子裏放的內衣拿回去了——內衣大概是範小簡回來給她取的,雖然因為總是要檢查,她也並沒什麼機會穿。
提了一個小行李袋的黎荀落一個人下了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範小簡總覺得她這個背影看上去有點孤苦伶仃的意味,可能是因為幾天的住院讓人瘦了不少,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讓人心疼。
她有點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後座,情緒低落的說,“走吧,回公司。”
司機察覺出了氣氛不對,沒多說話,幹脆利落的調轉車頭離開。
這會兒是白天,小別墅的窗戶是特質的單麵窗戶,外麵看不到屋裏的樣子。
黎荀落即便是走到了窗邊,在外麵的鍾攜也看不到她。
她一直看著鍾攜一行人離開她的視野,這才把手裏的小行李袋扔在一旁,有點疲憊的倒在了一邊的沙發椅上,一手輕輕的撫著額頭,眼皮闔上休息了一會兒。
這房子是鍾攜母親過世後留給她的遺產,可在她們離婚後,這房子鍾攜卻沒要,而是給了自己,隻收拾了些東西就搬出去住公司給的公寓裏了。
想到那一紙離婚協議書後堪稱是巨款的財產歸屬文書,黎荀落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半眯著看向了窗外洋洋灑灑落進來的太陽,麵上恍然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笑,可就是這麼笑出來了。
*
重生後,對於黎荀落來說,一下子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擾的她也根本沒法靜下心來好好梳理發生過的這一切。
如果不是她記得自己切切實實的和鍾攜已經離婚,房子又的確會像是後來一樣歸在自己名下……甚至後來車禍時,那穿透心胸的刺骨的痛感那麼的真實,以及親眼看著,那屬於她的名字被烙印在鍾攜胸口,恐怕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這是真的重生了。
她有機會重來一輩子,這是多大的眷顧呢。
仔細冷靜下來後,黎荀落看著櫃子上兩人的合影有些出了神。
那是她們兩個都還年輕時的合影,雖然現在也不大,但那時候到底是太年輕了。
那時候,黎荀落十七,鍾攜二十。
歲數不大,卻無法無天的可以,自覺知道了一切世事無常,瘋狂到全世界都要給她們的無知無畏讓步,那也是黎荀落這一輩子當中做過的第一件,沒有經過父母同意,在自己獨斷的意識之下做的一件大事。
在五月二十一日十八歲生日的當天,她拿著相關的證件,和當時也不過二十的鍾攜領了證。
那時候倆人還都沒什麼錢,渾身上下加起來一共也就四五千,不少還是黎荀落平時省吃儉用存下來的。
後來果不其然東窗事發,黎荀落放學的時候被父母抓回了家裏。
初時黎荀落父母拿這事兒就當是個笑話,以為最多也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誰都沒想到黎荀落能咬死不肯,給她爸媽氣的揚言不離婚就要和她斷絕關係。
當老師一輩子‘唯我至上’慣了的父親更是抄起了一邊的拖把,把黎荀落給打的脫了形,跪都跪不住,第二天一大早,睜眼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和鍾攜離婚。”
黎荀落父母氣的要和她斷絕親子關係,甚至簽下了不知道有用沒用的斷絕關係協議書,還一起去了派出所,辦了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