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支起身體,恢複了正常的麵色。
錐心的痛楚仍然存在,不是被壓製而是疼痛到麻木的程度,才發現,原來這種疼自己並非真的就無法負擔。
他摸著自己的身體,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如果早知道這樣疼痛下去就可以克製,這樣疼痛下去就可以忍耐,這樣疼痛下去就可以當作這痛楚從來沒有,他也就不會離開刑天身邊,隻為這無謂的痛!
可是能怪責誰呢?是他自己沒有去努力過啊,那麼容易就屈服,從來不想著如何去掙脫,不知道恐懼著什麼,全都是自己的錯。
默然起身,他的身體站得筆直,卻感覺痛苦似更輕了些。
原來在逆境中挺直身體前進並不會讓自己更痛苦,反而會覺得前路更加光明些。但是就算前路再光明,他也已經隻剩下一個人而已。
所以……
“刑天,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我該怎麼做?”
大腦空空蕩蕩在神界轉了一圈,再次轉回神界大門的時候,地上的血腥和屍體已經全部清理幹淨,一點兒也看不出這裏曾經經曆過一場大戰,死去一個驚動過天地的男人。
他低頭呆呆看著,半天沒有言語。
“風後?是風後嗎?”從大門外款款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炎帝的得力手下之一:夕瑤。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神色非常不好的人:飛蓬。
見到夕瑤還是麵無表情的風後,在看到飛蓬之後終於微微動容,不再是一片寒如冰雪的模樣:“你……飛蓬。嗬,嗬嗬嗬,你別告訴我說你是拋棄了你的愛人,回到這裏來聽從你的主子。”
又一個白癡,一個一定會後悔的白癡。
“我怎麼做是我的事情,風後。”飛蓬冷冷道,動了動鼻子:“不過,這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血腥味也太濃了吧?”
“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什麼啊。”風後笑著看著他,半絲神色不露。
“沒什麼?”飛蓬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那麼守天門的人呢?難道說天界終於肯讓他們玩忽職守一次,去休息休息了?”
“這樣不是也不錯?反正一切都要塵埃落定。”風後道:“既然回來的話就去見一見炎帝大人,飛蓬,你最近的所作所為我不認為炎帝大人會高興。”
“不會高興?你憑什麼這麼說?似乎炎帝大人沒有勒令我回來吧?哼!”飛蓬和風後擦身而過,腳步頓了頓,還是繼續前行。
“你是想問瓊華的事情?”風後提高了聲音說。
飛蓬停下:“有什麼需要我問?我關心瓊華做什麼?”
“你的愛人關心瓊華。”風後冷眼看他的神色。
“風後……”飛蓬的火氣上來,慢慢悠悠地說:“該不會是你的愛人死了,閑著沒事來刺激別人?紫英是我的愛人又如何?我現在回來,他自然也該回去他的地方,我用得著替他操這個心嗎?”他的臉色忽然一沉:“別把我想的和你一樣,風後,你真以為自己做的有多好?”
他甩袖離開,風後低頭,感覺自己的心房又開始陣痛起來。
夕瑤有些不忍的看了他一眼,猶豫著想要開口,最後還是默默離去。
真以為自己做的有多好?他從來沒有那麼認為過。始終認為自己為了保住性命、不再痛苦而做的事情至少對得起自己,在刑天死去之後才終於知道,原來他做的一直都沒有任何意義!
有意義的事,他想做一些……
飛蓬轉到禁地內宮,就看見炎帝獨自一人坐在宮殿內,帶著些憂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