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2 / 3)

太醫去過回來,告訴他說齊竹音沒有大礙,隻是身體有些虛弱,需要調理。齊竹音那縣衙裏恨不得都是孟南玉按插進去的人,於是什麽奇怪粉絲,疑似蘿卜的白色根莖物都出來了,反正齊竹音並不在意這種小事,有什麽吃什麽。

由於原來那住處視線實在太好,孟南玉猶豫了半天,還是搬回那裏。管家怕他再生病什麽的,特地派了好幾名下人去照顧他。一時間這破爛屋子,竟然也出來進去的非常熱鬧。

齊竹音這時候也頗有一方父母官的樣子了,過來詢問過一次,幸好有下人延續“少爺離家出走”這說法,把他瞞過去。過完年眼看是春種,難免要忙碌一些,齊竹音也就沒有多理會。

已經離開京城半年多了,他的心漸漸放下,整個人也開始有了正常人的樣子,甚至會多想一些事情了,經常跑去跟農夫一起耕作,詢問些農事。

在離縣衙不遠一個小村子裏,有一名四十多歲的寡婦,兒子在府學裏麵讀書,她一個人照料家裏幾畝地,實在忙不過來。齊竹音不知道為什麽,格外關注那名寡婦,甚至在空閑時跑去幫她做農活。孟南玉這個醋缸看在眼裏,雖說兩人年紀都快差一輩了,也覺得醋意上湧,難受得很。

為了多看齊竹音幾眼,也為了滿腔醋意,孟南玉讓下人買下那寡婦旁邊人家一間小屋,屋子就在地邊上,他經常偷偷摸摸溜進去,那麽呆呆地一看就是一下午。

以前隻看過“咫尺天涯”這個詞語,他現在才深切地體會到其中的意思。他眼睜睜看著齊竹音的勞累,遠遠似乎有汗珠反出的光,讓他心疼無比。他知道齊竹音外表上看起來雖然比以前好得多,但身體受的損害不可能一下子補回來,實際上還虛弱得很。每天幹那麽些活,已經讓情人的身體不堪負荷了。

孟南玉實在心疼,他又是個膽子大的,這塊地離寡婦住處有段距離,他幹脆趁天暗沒人看到的時候,偷偷叫上倆人,和他一並下地偷偷幫忙鬆土撒種。反正這一壟一壟的誰也記不住,幫忙幹一點齊竹音就少一些負擔。這天黑看不見,也隻有他大手筆點著油燈種地,也不怕被發現。

但他做事也實在太囂張了點,那一日白天,看到齊竹音做了一會兒臉色蒼白,不得已停住動作站著休息,孟南玉那叫一個不舍得。當晚他奮起幹了一夜,趕出好幾壟去。

第二天上午他在屋裏熟睡,下午醒過來往外一看,見齊竹音已經在地裏幹活了。他癡癡望著對方身影,渾然忘了一切。

看著看著,他發現齊竹音腳步有些亂,動作遲鈍起來,似乎搖搖欲墜。他按捺住衝出去抱住人的衝動,擔心地盯著對方。

再晃蕩兩下,齊竹音忽然倒了下去。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寡婦大驚失色,想伸手拉他,似乎顧慮到什麽,又把手縮回去了。

孟南玉大驚,想也不想地推門出去,那兩名下人還沒來得及攔他,他就已經跑到田裏,一把把齊竹音撈起來,關切的視線正和對方清澈的眼相對。

孟南玉很久沒有這麽近的看到齊竹音,一時竟然呆呆愣愣沒反應過來。他眼裏的愛人也盯著他,本來有幾分溫潤的臉漸漸變成了一片淡漠冷然,原本恢複了些神采的眼,又變為死寂一片。

孟南玉一瞬間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即死去。他掃了掃身後,看到兩名家丁已經追出來,把齊竹音往他們手裏一塞:“好生照料他,我、我隻是路過!”

說完飛快跑走,完全不顧自己甚至沒穿鞋子,是光腳在地上狂奔。心痛得他無法注意到其它微小疼痛。他隻想快點離開,快一些逃離齊竹音的視線,好讓他不再看到對方的改變,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