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在飲食上向來大方,頓頓都吃得豐盛,喬西被養得很好,這陣子又胖了點,小胳膊小腿都肉♪肉的,但就是不長個兒。她皮膚特別白,又白得十分健康,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沙發比較高,小孩兒坐在上麵腳都不能著地,隻能晃蕩著。
她不願意搭理傅北,可時不時就偷偷瞧一眼,簡直別扭。
傅北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過來,放茶幾上,順勢坐她旁邊。她不高興地扭扭身子,脾性之大。
“喝不喝牛奶?”傅北輕聲問,難得柔和一回。
喬西不說話,就差生氣地噘嘴,嬌縱的性子是與生俱來的,誰哄都不好使。傅北倒是耐心,小孩兒不吭聲就把人拉過來些,結果喬西堵氣地要掙開,傅北這才發現她牙齒少了一顆。
“換牙了?”傅北柔聲說。
掉了一顆牙,看起來就怪怪的,小孩兒愛美,不想被別人看見,趕緊把嘴巴閉上,想說話又不敢張嘴,憋得小臉通紅。
半晌,才嗡聲嗡氣回道:“隻掉了一顆。”
其實已經沒之前那麼生氣,時間一久,還是忍不住想過來找人,不然今晚就不會跟著喬媽一起上門,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容易哄,別人稍微示好,心裏就原諒了,再給個台階她就會馬上順著下來。
“記得少吃甜食。”傅北說。
小孩兒點點頭:“知道。”
傅北抬手揉揉她的後腦勺,喬西沒躲,反倒往傅北身上靠,不知是不是之前太委屈了,現在被哄一哄,心裏酸酸的,什麼原則都通通消失,憋屈地抿抿嘴,忽而伸手抱住傅北的腰。
過於突然,讓傅北都一怔。小孩兒很軟,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氣,緊緊箍著她不放,都快完全趴在自己懷裏。
喬西拱了拱腦袋。
不等傅北有所反應,樓上傳來說話聲,小孩兒倏地鬆開手,喬媽和老太太笑談著下樓。
出門之前,喬西特地說了句:“我走啦。”
不知道是對大家說的,還是專門對傅北說的。
事情就這麼輕鬆過去,鬧都沒有鬧一下,往後的兩天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不過很長一段時間內,喬西都沒再穿過裙子,心底裏還是在意的。
老太太介紹的熟人叫李敘年,是江城有頭有臉的書法大家,早已經退隱,如今看在舊交的麵子上勉強收下喬西。李敘年就兩個門生,一個傅北,一個喬西。
喬西敬拜師茶簡直誠心,撅著腰就差把身子都貼到地板上,李敘年神色複雜,當即就想著這孩子腦子可能不太聰明,難教,估計比傅北差得遠。果然,喬西一連學了半個月都沒學會怎麼握筆,甚至連簡單的字都認不全。
李敘年十分嚴厲,為人老古板,學不會就讓反複練,是以喬西每天都在學握筆,抬胳膊抬到酸痛。
她比木桌高不了多少,練習的時候需要踩一張矮凳子。
傅北就在旁邊桌子,對比好動的喬西,這人沉得下心,完全不為外物所擾。
李敘年不在的時候,喬西總是偷偷過去,扒著桌子低低問:“傅北,你在寫什麼?”
傅北漫不經心低眼看看,反問:“練會了?”
喬西耷拉著臉,“不會,太難了。”
“認真就不難,不要三心二用。”
“我用心了,還是學不會。”
人與人有很大的差別,一個人的能力終歸有限,不是想學什麼就能學會,想做什麼就一定能做到,正如後來喬西卯足了勁兒也隻能勉勉強強考上本科,她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
但不能因此就認定她蠢笨,小孩兒還是很聰明的,隻是沒這方麵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