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六月底的天漸變,忽而涼快忽而炎熱,昨天還十幾度舒適安逸,今天就火紅大太陽,近三十度的天曬得不行。

這陣子紋身店漸漸有了生意,又接了兩單,紋身向來慢工出細活,急不得,準備工作比較繁複,畢竟是要紋在身上的,喬西對待這個十分認真,把那兩單生意的時間往後推,先把第一單做完再說。ΨΨ

二十九那天,她隻身一人去墓園看望老太太。

墳墓前都擺著新鮮的花束,擺放著祭品,有人比她先來。老太太長眠地下,不過不缺前來探望的人,傅家的子孫以及兩位師姐、好友們都很有心,會時常過來看看。

喬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人早就死了火化了,也聽不到說的話。

在墓前站了許久,她還是說:“我從大院搬出來了,現在住七井街那邊,開了一個店,過得還行,就是離這裏比較遠,過來一趟不如以前方便。”

說話聲特別輕,好似呢喃,就跟小時候怯生生低語一樣。

山頭起了風,微風柔柔拂在身上。

走前,喬西抿抿紅唇,半低著眼,放低聲音道:“傅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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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七月中旬,一直都在店裏忙生意,一切都順利,第一個客人對圖案和成品都非常滿意,還幫著在交際圈裏做了一波宣傳。

喬西沒想著能靠紋身店過日子,開店隻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平時沒什麼能做的,總得找點事情做。

喬建良打電話來,讓過兩天回家吃頓飯,周美荷娘家人要上門。喬西滿不在乎地說:“沒空,忙著呢,你們一家人吃吧,我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就在家裏請客,晚上八點,生意不忙就回來,行不行?”喬建良耐著性子說好話。

其實這些年以來,喬建良對她還是不錯,要什麼給什麼,以前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現在雖不咋樣,但遺囑上可是把全部家當都留給了她。沒辦法,便宜弟弟是別人的兒子,終歸不姓喬,喬建良可不是傻子,為防止老了子女爭家產不能過舒坦日子,更沒打算再生一個。

喬西再沒心沒肺,對他也可以,至少逢年過節會回家看看。生意人精明,做什麼都要算計一番。

“看吧。”喬西不想多談,搪塞兩句掛斷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喬西突然少有的想起了喬媽,想起當年一家三口過日子,那時兩個大人整天奔波生意不怎麼關心自己,但總的來說還是和睦美好,如果不是後來夫妻倆所謂的和平離婚,一家三口都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隻是世事多變,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決定就能改變所有,她不知道該怪誰,因為喬建良對喬媽確實真心,最後提出離婚的卻是喬媽。喬媽還活著,不過不要這個家了而已。

婚姻的事情很難理得清,找不到該怪罪的人。

她時常在想,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一紙婚姻,孩子,還是愛情。

這個世道一向是純粹少,欲望多,人都是貪婪的。

兩天後,她沒有回大院,做完店裏的事給喬建良發個短信,之後去超市買菜,再回家隨便做兩個菜,吃完在床上躺半天,晚些時候趿著黑色的人字拖出去走走,沒想過會遇到傅北。

彼時黃昏日落,天色昏沉沉,天際飄動著幾朵薄淡的雲。

與傅北一起的,還有一眾好友。

七井街繁華熱鬧,是聚會玩鬧的不二之選,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