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喝酒。師哥……那次拆房後你曾說過,要我胡鬧時莫牽扯無辜之人。我是記得了,於是為了穩妥起見,我去城中藥鋪問了下那裏的郎中。”
“那郎中說這紫風茄是個稀罕物,許多人想要都求不來的。用來害人實在太過暴殄天物。他說他鋪子裏有山茄製成的密藥,叫人服下亦能發癲,如墜夢境。若這人平日裏有什麼不敢想不能做的,吃下去後保準全發作出來。”說到此處聲音漸低,頭也垂了下來:“我想同陸魔頭一同喝酒的兩人不像壞人,即便是吃了這個也沒甚幹係,就花五十兩買了一包山茄粉……”
“山茄?”石成璧聲音空洞無物。
“就是野麻子,左冀肯定知道。”陸行大好心補充道。
“啊,這個東西我家那邊滿地都是,原來是有毒的,怪不得我家牛從來都不吃。”居然五十兩一包!看來那郎中非但是個庸醫,還是個奸商!
“嚴越,無論後果如何,此次你的想法並無差錯,這才是正派子弟的處事規矩,很好。”石成璧神色疲憊,沉默了半晌後又道:“你還是速速下山去吧,莫叫我再看到你。”
說完也不再管嚴小公子,轉向陸行大道:“所以教主根本未曾中毒是麼?那後來種種,自然也不必說了。事已至此,成璧無話可說,但憑教主處置。”闔目以待。
“成璧你該曉得,不論職位如何,我一直視你為友。你父邪母正,又受嚴家養育之恩,身份尷尬,耿耿於懷。自我接掌教主之位,你回丨教當了護法後,可有一起兩道爭端是我教挑起的?曆年來眾派聯手圍剿魔教總壇的事情可再發生過一次?我雖不好權勢,可終年居住在著荒山高崖之上,也沒甚麼樂趣。這般忍讓,你當我為了何人?”陸教主語氣真摯,緩緩道來。
石成璧睜開眼,望向他的目光中皆是震驚和愧疚。
“我年少時候,曾問過先生:江湖上恩怨情仇,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涯,為何還有這麼多人身陷其中,不肯掙脫?先生說,縱然形形色丨色,終歸都脫不了六個字‘還不清,舍不得’。還不清別人給的恩情怨仇賬,舍不得別人欠自己的功名利祿債,這才糾纏紛擾,不得掙脫。我原本是不信的,迂夫子說的那麼頭頭是道,還不是放不下他的仁義道德最終也不得好死。可誰知道居然真叫我見著個放得下還得清的。”
左冀見他意指自己,眾人也都望過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瞪了陸行大一眼:“幹我什麼事?我就是個種地的。”
陸行大接口:“不錯,幹我何事?教主不管姓陸還是姓石,魔教還是魔教,又有什麼幹係?成璧你若是放不下嚴家,又覺得愧對於我,那也好說,就此接了教主位子罷。我這些年當的一直沒什麼意思,居然一直沒想到放手,倒也奇怪。”
石成璧抬頭欲辯,一邊的嚴越卻先蹦起來:“那怎麼成!師哥都答應考慮要回家了!我們兄弟好好的,你們這些邪魔外道少來牽扯人!沒人當魔頭更好,一群烏合之眾,回頭我就叫爹爹會同名門正派,正好滅了省心!”
石成璧楞楞地瞅著嚴越跳腳,半晌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向陸行大施禮:“屬下領命。”
下山的路上,左冀一直欲言又止。陸行大看他難受:“有什麼話你就問罷。”
“剛才你說為了石護法做了那麼多事,我不曉得,你這般……看重他”
“我若不這般情深意切,他又怎麼會覺得愧對我,又怎麼會這般輕易讓我脫身?”
“……你有不裝模作樣的時候麼?”
“有啊,回頭就讓你見識見識?”
“不用,敬謝不敏。對了,說起來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肯脫離江湖的緣由。”
“說來聽聽。”
“你打小就做夢當大俠。沒當成自然不甘心。”
“一派胡言。”
“陸大俠,陸大俠~哎,有本事你繃住臉別笑啊……”
第二十七章(結局)
到了山下城中時,已是日落時分。二人一商量,打算在此歇息一晚再走也好。
進了客棧,在到底要上房還是通鋪的事情上起了點爭執,最後陸財主拍板:既然如此,那麼我住上房你去通鋪,如願隨意,皆大歡喜。然後就要拋下他出門,說是處置一些雜務。左冀追到門口,殷殷叮嚀:“這是城東第三巷北頭第一家客棧。你看對街有家糖果鋪子,那邊樓上中還掛著燈籠。真不用我跟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