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一般。
之後便是祭典。
我穿著華麗的王袍,戴上王冕,來到王宮的城牆邊。我曾在這裏舉行成人禮,娶親,還有父王在世時為我授予王位。俯瞰下去,是匍匐在地的落水子民,他們不停地呼喊著王萬歲。我微笑著向他們揮手,他們的聲音叫得更大了,他們的身影廷伸至盡頭。
突然,原本明朗的天空變得死灰,迅速聚滿了烏雲,是要下雨了麼?
片刻之後,天空重新綻放光明,密布的烏雲中出現兩顆星星,散落在蒼穹的兩頭,各自發著耀眼的光芒,一時間竟晃得人睜不開眼。
是青芒與紫金。
是落水國王與王後的命星,也是整個落水王國的象征,母後說過當王與王後都站在城樓上時它們會彙聚在一起,成為落水的象征。我靜靜地凝視著它們,等待母後說的那個時刻,如果母後說的是真的話,那麼現在它們應該會彙聚在一起,永遠守護著落水王國。
雙星慢慢向中間靠攏,下麵的子民發出驚呼聲,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心中出現不安的感覺,以為這是神對他們的懲罰。他們抬頭望向天空,疑惑著,期待著,在下麵議論紛紛,我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聲音:那是什麼呀?是災難嗎?王會給我們帶來奇跡的,我們一定要相信他。
我默不作聲,靜靜地立在城牆上,任由風吹亂我的王袍,眼睛死死地盯著陰霾的天空,期待雙星的彙聚。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風中傳來,我左手邊的她,臉色蒼白,好像隨時就會消失一樣。我輕輕拉起她的右手放在手心,現在的她需要溫暖。冷琰在她不遠處,手扶著她虛弱的軀體。白澤站在最前麵,雙手高高舉向天空,和其他的占星師一起祈禱,咒語不斷地從他們的口中傳出。風吹得他灰色的長袍獵獵作響。艾縈站在我的身後,由雪陪伴在她的身旁。她們同樣在抬頭望著天空。
頌詞結束,最後一束光消失,天空立刻變得灰暗,我聽到萬民在呼喚,王萬歲,王後萬歲,王萬歲,王後萬歲……
白澤用手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向我這邊望過來,我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辛苦了。
她突然咳嗽起來,我的法力不停地輸入她的身體,卻絲毫不起作用,她的身體就像無底洞,有著強大的吸引力,把我輸進去的法力消散於無形。
雙星慢慢彙聚,最終合二為一。然後朝王宮的方向隕落,下麵是落水子民的驚呼聲。我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母後果然沒有騙我。
從城樓上下來我已經疲憊不堪,而身邊的她已經暈過去了,天邊的雙星彙聚成一顆星星,而那顆代表希望的恒星卻消失了。天邊出現了絢麗的晚霞,似火燒般緋紅。
冷琰抱起虛弱的她轉身離開,城下的人民還沉浸在祭典中,所有人都看向天空,他們深信明天會更好,也深信他們的王會為他們帶來奇跡。我站在最高處,大聲高呼:從今以後,落水會比以前更好,我是你們的王,我一定會為你們帶來安定與平和的。相信我!城下的人頓時歡呼起來:王萬歲,王萬歲……
第 44 章
祭典結束了。
我坐在王位上休息,頭按著深皺的眉心,不停地歎氣。
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雙星會隕落呢?母後不是說雙星會彙聚成一顆星代表落水王國嗎?難道真的像白澤說的,雙星彙聚代表著毀滅。落水要有災難嗎?一個個疑團,讓我疲憊不堪了。
母後與白澤,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呢?
侍女在這個時候悄悄進來了,單膝跪地,聲音從底下傳來,王,艾縈王妃為您準備了美酒,請您享用!
嗯。放在桌前吧。你退下去。
是。依稀聽到衣帶舞動的聲音,然後是輕微的腳步聲,我不禁抬頭望去,門前的女子嬌小玲瓏,淺灰色的卷發,陌生的麵容。什麼時候換侍女了?室內彌漫著好聞的香味,我深深呼吸,是母後最喜歡的鈴蘭的香氣。
我從王位前起身,好久沒有去過心湖了,每日呆在落水神殿處理王國的瑣事都快忘了心湖的樣子,隻有那個地方才能安撫我焦燥的心。桌上,還留著艾縈特地為我準備的酒。
優美的歌聲從遠方傳來,無數的精靈在眼前飛舞,低喃著,像是在訴說無盡的思念。是誰在唱歌?我好奇地向前走,穿過開得燦爛的櫻花。她背對著我,深藍色的長發在陽光散發出晶瑩的光,水綠色的衣袍隨風舞動。她的背影是那麼孤單,靜靜地用手拔動湖麵,水麵立即蕩漾起一層層漣漪,向著周圍散去。
是艾縈!
歌聲停止了,她轉過身來,輕輕彎腰向我行禮,王。
我走到她的身邊扶起她,什麼時候我們變得這樣多禮了?我笑著對她說,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琉斯吧!艾縈,我記得還是小精靈時候的你,純真、快樂,而我也希望你永遠都保持那樣。我抬頭望向她。她恰好偏過頭去,不留痕跡地距離我身邊幾步之遙。
我歎口氣,站在她身邊不遠處,說,艾縈,我的故事,你想聽嗎?
艾縈果然吃驚地望著我,我笑了笑繼續說,我們夫妻這麼久,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過去,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