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2 / 2)

這是哪裏?我開口問他。

落水之淵。他輕輕說道。溫和的語氣,我仿佛聽到花綻放在風雪中的聲音。那一刻,我便認定他是我此生最愛的人,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我告訴他我記不起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他失望地說這樣啊,那我沒辦法幫你回家了。而我則笑著告訴他說,我沒有家。他沒有再問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叫“千依”好嗎?這個名字在落水是“純真”的意思,而你,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像孩子般純真可愛,希望以後你也能像孩子一樣永遠開心沒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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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頭答應。他笑了,紫色的眼眸燦爛如櫻花,那個少年,是我在落水王國的第一個朋友。

後來,我才知道這裏是落水之淵,這個國家叫落水王國,我眼前的這名男子叫夜辰,是個幻劍士,和他的身份很貼切,燦若星辰。這裏的子民都很好相處,他們並沒有因為我的頭發是黑色的就歧視我,對我就像對他們的家人一樣。

夜辰告訴我,落水之淵是落水王國的禁地,無人敢踏進這裏,這裏有漫天飛舞的風雪,還有冰冷的天氣。夜辰還說他從小就生活在這裏,除了他,還有一個叫白澤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總是對我懷有敵意,尤其是看到我和夜辰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唇邊會泛起一絲冷笑。或許是我來曆不明的身份讓他警惕。

我在落水之淵生活過得很平靜,直到某天夜晚,一位神秘的女子出現在我麵前,我才知道我並不是無意來到落水。她告訴我,我來自凡世,那個繁華多彩的地方,那裏有我最親近的人。她還告訴我我的名字不叫千依,叫水仙,而我也不是普通的凡人,是她的侍女。她還有另一個侍女,叫做水漾心,是她千辛萬苦從凡人的手中救下來的。我們都是凡人之軀,生命不過百年,彈指之間容顏即老,為了保住我們的容顏她用盡了一切辦法,終於讓我們停留在凡世的雙十年華。她,是我的主人。是她賜予了我生命,我必須服從她的命令。

那個女子麵戴紗巾,我看不到她的麵容,從她的聲音能聽出來,她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子,她華美的衣袍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眉心的朱砂痣如花瓣在開合。她的聲音很好聽,猶如天籟。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那是銀鈴花的香味。她在我身邊時候我莫名地安心,似乎很早就熟悉她的味道。

她每晚都會來,教我暗殺之術。她說,我不能像夜辰他們那樣學習法術,因為我是凡人,還有怕他們發現我的身份。她訓練我隻是為了去暗殺一個人,沒有告訴我是誰,每當她說起這個人時,眼裏閃爍著溺愛的光芒。我想,那個人應該是她深愛之人。

後來,落水之淵來了另一位神秘的男子,俊美的容顏,銀白色齊腰長發,銀白色的長袍,水墨色的眼眸……他不同於尋常的落水平民,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高貴的王者之氣,親切卻又疏離,可望而不可即。他隻告訴我們他叫琉斯,為了逃避家族的責任而來到這裏的。我不是多事之人,對他說的話並沒有多加追問,夜辰也一樣,對於他來又說多了一個朋友,很是高興。後來他又認識了白澤,想要和他結交朋友,我沒有想到白澤那樣冷漠的人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我以為在他的世界裏沒有“朋友”這兩個字。

我們在落水之淵生活了很久,日子過得平靜祥和,而那個神秘的主人也沒有出現,也沒有派予我任務,我快要忘了她當初要我答應的事了。直到有一天所有的身份都被揭穿,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是王子,我們落水王國王位的繼承者,在消匿了這麼多年終於被王宮的守衛找到之後,我們才發現他是我們國家的王子。夜辰吃了一驚,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相處,一起在風雪中練習法術,一起玩耍,他以為他隻是某個貴族家的孩子,他渾身散發著高貴清冷的氣息,我們知道他一定不是尋常之人,隻是沒想到他的身份……

他站在淵上的風雪中,仰望著被霧掩蓋的灰蒙蒙的天空,背影那麼孤單。我們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無論怎樣都無法與他並肩站立,他的光芒太耀眼,讓我自形慚愧。

後來,他離開了落水之淵,回到那個被他稱為牢籠的王宮,坐到那個曾經被他拋棄的王位上。他走的時候眼底是深深的歉意,還有無奈的憂傷。

離開落水王國之後,我一直都在尋找機會,想問一下那個人為什麼要訓練我們暗殺。她卻好像什麼事都知道一樣,不準我們問,隻要服從命令就行,否則,我身邊的人就會受到危險。說完,她神秘地一笑,而我不禁冷顫,腦海中浮現那個溫和的笑臉。我不能讓他受到危險。所以,從那以後,我絕對服從她的命令,隻是我沒想到我還是傷害了他。現在,躺在他的懷中,我卻很開心,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因為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害怕失去他了。能死在他的懷中,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他也明白,刺殺王,隻有死罪,他救不了我的。可是我還是在他的眼中發現了一閃而過的失落與自責。

認識他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