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希望被人看輕,米羅,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唉……”

我弱不可聞的歎息,年少的夢想和憧憬,被飛來橫禍生生斬斷,而今,拉達曼提斯又給了我一個舞台,我卻有些不知所措。輕晃肩膀,拉達曼提斯放開胳膊,我踱到畫架前,謹慎的探出手指撫上畫布,粗糙的質感讓我心跳,塵封於靈魂深處的悸動令我不能自拔,我仿佛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樣躊躇滿誌的高傲。

“謝謝,拉達曼提斯。”

他由衷的笑了,金色的眼瞳閃爍耀眼的光芒,我恍然意識到,原來教父不是萬能的,史昂怎麼就不會查閱我之前的檔案?若他有心,他什麼辦不到?我暗笑自己的多愁善感,那個男人是教父,沒有凡人的感情,妄求得到他的重視根本就是白日夢,是烏托邦的幻想。我給自己催眠:你隻是感恩他救了你一命而已,隻是這樣,僅僅如此。

麵對空白的畫布,我耗費了三天三夜才找回當初創作的狂熱與激情。事隔多年再度舉起畫筆完成的第一副作品,就是猶大與耶穌。

“米羅你……為什麼畫這麼沉重的題材?”

米諾斯愁眉苦臉的“欣賞”我的畫,拉達曼提斯站在旁邊若有所思,我望著畫布上染滿主的鮮血的猶大,平淡的回答:

“有人說過,我生來就是背叛世界的。”

米諾斯眼珠轉了轉,搖著頭與我理論:

“米羅,這人一定是個瘋子,要麼就是心理扭曲,就像《沉默的羔羊》裏的漢尼拔。”

我忍著沒笑出聲,要是史昂聽見你這麼說,米諾斯,你連全屍都保不住。

“我說真的,米羅,你比惡魔善良了那麼一點點,又比天使邪惡了許多許多。”

“你想說我是墮落天使麼?”

我反問米諾斯,銀發男子拚命搖頭:

“不不,米羅,墮落天使配不上你,你應該是……呃……”

他呃了半天也沒下文,隻好征求拉達曼提斯的意見:

“你以為呢,拉達曼提斯?”

“沒有詞彙能形容他。”

拉達曼提斯簡潔明了的下了定義,米諾斯咋著嘴附和。後來那幅畫被拉達曼提斯掛在他的書房裏,我納悶的問他:

“你看著不覺得頹廢麼?”

他笑著攬我入懷:

“那你再畫一副不頹廢的換下來吧。”

因為拉達曼提斯這一句話,我把自己關在畫室裏熬了大半個月,廢寢忘食不分晝夜全力以赴的畫,題目就叫《對抗》。當我批準拉達曼提斯和米諾斯進入畫室後,他們兩人禁聲了一個多小時,米諾斯才用鼻子深吸氣,手抹著前心蹦出幾個字:

“太震撼了。”

他的評價讓我很開心,我望望沒言語的拉達曼提斯,說:

“你現在可以把那幅猶大換下來了。”

“不。”

拉達曼提斯堅定的搖頭:

“我要把它掛在大廳,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對對!”

米諾斯又深吸一口氣,讚同拉達曼提斯的決策,我無所謂的攤攤手,向畫室外走去。

“你們慢慢看吧,我去洗澡了。”

泡在寬敞的浴缸裏,我洗去一身的勞累,那幅畫畫到我虛脫。畫的右下方是海浪,墨藍色的海麵卷起浪潮,潮頭幻化為一群醜陋的惡魔,青麵獠牙手持刀斧,咆哮著指向畫的左上方,左上方是雲朵,大片大片潔白的雲彩,被夕陽映成神聖的金紅色,朝向海浪的雲端幻化為悲憫的諸神,俊美的五官和惡魔形成鮮明對比,他們也都各拿自己的武器,矛頭對準浪尖上的群魔。神與魔,經久不衰的主題,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慈悲與腐朽,同時在我的畫布上對抗,這是對我人生遭遇的最好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