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隻是攥著張紙,兀自發起了呆,老八一時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還在等著戚少商即刻向上級申請緝捕令,怎麼這人說發怔就真的愣住了呢!
——鈴……
電話鈴聲乍然響起,適時為老八解了圍。
才正想著這下總算能喚為老大的神,卻是鈴聲震蕩半晌,也不見那人接起電話。
[老大!]
顧不得會不會惹惱戚少商,就在電話鈴聲即將停罷前,老八搶先一步拿起了話筒。
對方顯然是等得不甚耐煩,隔著電話用聽不懂的語言咒罵了幾句,爾後,才期期艾艾地吐出“戚少商”幾個音節。
『戚少商,你這個笨蛋!』
話筒未及遞至耳旁,一道陌生的清冷低吼,已然穿透耳鼓。
卻也正是這一吼,稍稍喚回了他尤是迷茫一片的心神。
[你是哪位?]
聽出對方是個男子,且對他的名字直呼不諱,應是相熟之人。
但思前想後,記憶裏,似乎不曾聽到過這道男音——奇怪的是,他竟覺得有那麼一絲無比的熟悉。
『赫連小妖。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小妖……?赫連春水!]
頓時憶起幾日前同息紅淚見麵之事,堅毅俊挺的眉峰緊緊鎖在了一起。
阪山與赫連兩家正是鬥得天昏地暗,卻也是不曾對外聲張,他想不明白赫連春水此時打電話給他的原因。
再者,此世他二人更是連麵都未曾見過,足可謂是真正的陌生人。
若非此次息紅淚有意將赫連一族之事告知於他,這輩子恐是絕無再遇的機會的。
『你和顧惜朝一樣,果然都還記得上輩子的那些事。』
[你……見過朝了!]
感覺得到、感覺得到當那人的名字在耳邊響起時,心髒是如何悸動跳躍的。
握著話筒的手,下意識裏一顫,僅僅隻是幾日的不見,想那人的心,竟是那般激烈地抽痛著。
『雖然我總是想將上輩子的赫連春水同這輩子的赫連春水區分開來,但顯然是做不到了。也罷,念在你我畢竟曾是朋友一場,且紅淚又請我幫
忙——九幽的藏身之處,依你警方之力,隻會打草驚蛇而已。我的屬下曾見有神似顧惜朝之人出入其府邸,一會兒我的人會將地址傳真給你…
…如你能緝拿九幽歸案,便是斷了阪山家的後路,也算你還了我這個人情。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麼多了,你……好自為之。』
——嘟嘟、嘟嘟……
言盡,亦不管他的反應作何,當下切斷了通話。
還未及放下話筒,傳真機已嗶嗶響起,一張白紙、幾筆墨色鉛字入眼來。
[老八——!馬、馬上叫兄弟們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出發!]
[是、是!]
眼見戚少商已是恢複了平日裏的他,老八心下裏高興得緊。
也沒留意到戚少商竟是全沒向上級彙報的意向,二人同是急急邁步踱出了辦公室。
□
他在笑,笑得淡定,笑得從容。
他一貫這樣笑,淡定的背後閃爍著無比的犀利,從容的遮掩下是行事利落的狠絕。
有時,他很享受黑暗的洗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往往能使每個人感到幾欲崩潰的恐懼。
有些鄙睨地看了眼奄奄一息伏於地上的男人,如他所願,死亡正一步步緩緩向男人逼近。
幾乎,能夠感覺得到死神的鐮刀是如何同他擦肩而過,又是怎樣向男人揮斬而下的。
單調乏味的遊戲時間,完結、終止。
他的手輕輕一揚,一抹銀色割裂開了混沌的黑暗。
完美修長的指節,輕輕擦拭著銀刃之上的,紅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