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芽兒把最近自己家發生的各種事都一一說了,最後她開始寫自己的感慨。
“我有時候覺得跟做夢一樣,我怎麼竟然得了奧數比賽金牌,還被保送到北京大學了?站在這裏,望著北京大學西門的石獅子,我才有點踏實感。”
上輩子,她曾經在北京大學生活了四年,晨光之中在博雅塔下路過,每天早間都在未名湖畔晨讀,這幾乎成為她上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重生之後,十幾年的光陰都在鄉下度過,最初的記憶是從紅糖和麥乳精開始的。這麼多年遠離北京的農村生活,她幾乎已經開始覺得上輩子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是現在,她又踏入了燕園,又住進了曾經的宿舍,又成為了北京大學的一名學生。
兩次的人生,在未名湖畔完美地交叉了。
第二天寄信的時候,同宿舍的孫淘金一眼就認出這是航空信件,納悶地說:“蜜芽兒你還有美國的親戚啊?”
孫淘金是福建來的,福建那邊有外國親戚的人多,所以孫淘金知道航空信件。
蜜芽兒聽了,隨口說道:“不是親戚,就是以前的鄰居。”
“鄰居?”
這下子大家夥有興趣了,紛紛打聽起來,也有的順便打聽蜜芽兒舅舅的消息。
不過,在她們聽說蜜芽兒舅舅竟然已經三十三歲的時候,頓時沒興趣了。
她們才十八歲十九歲,對於她們來說,三十三歲這個年齡太遙遠也太老了,她們還想象無能。
其實蜜芽兒給蕭競越寫信後,根本沒指望收到回信,畢竟蕭競越那麼久沒寫信了,估計是忙得厲害,而她自己在步入大學校園中也很快忙碌起來。
她雖然比周圍同學小幾歲,可是論起燕園的生活,她也算是老江湖了。在迅速地適應了數學係的生活後,她開始加入了學生會,加入了興趣小組,開始了多姿多彩的燕園大學生活。
因為豬毛哥哥在北京郵電大學,距離這裏也不算太遠,也就六七公裏,豬毛那邊也參加了學生會,於是她還和豬毛哥哥一起,組織下兩邊學生會聯誼什麼的,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充實忙碌。
而在大學生活中,另一個驚喜就是偶遇了一個老熟人,竟然是李鑫。
李鑫和她一樣在奧數比賽中得了滿分,之後也和她一樣選擇了北京大學數學係。
這可算是巧合了。
李鑫和她都是一起上課,又是之前就認識的,一起征戰芬蘭的經曆那可是革命戰友一般的友情,自然和普通同學不能比的。
自那之後,她和李鑫很快熟稔起來,成為了至交好友,兩個人經常一起談天扯地,說說對將來的看法,說說自己的打算。
令她驚訝的是,李鑫對於未來的一些打算,竟然很有遠見,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幾乎是超脫他這個年齡段的。
這讓她更加欣賞李鑫這個人。
轉眼已經到了十一國慶節,大家都放假了,豬毛也過去找四伯了。蜜芽兒先去看望了姥姥姥爺,陪著姥姥姥爺還有小舅舅住了兩天。
這個時候小舅舅回到北京後,單位已經給分配了住房,竟然是南北通透的三室一廳,朝南的臥室有兩個,陽台光線特別好。
小舅舅就把童父童母都接過來一起住,甚至還給蜜芽兒留了一個房間。
這期間芮一蕊還過來一次,陪著童父童母說話,又和小舅舅出去玩了一天。
童父童母看著芮一蕊和童昭關係越來越好,自然是鬆了口氣。
“照這樣下去,到了明年,就能舉行婚禮了。”
不過相比起童父童母的樂觀,蜜芽兒卻總覺得怪怪的。
自己小舅舅和芮一蕊,雖然是在談對象,但總覺得好像不是特親密,沒有普通談朋友的那種親昵感。
不過想歸想,她作為晚輩,這話也不能說。
畢竟小舅舅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芮一蕊也不是會被愚弄的傻子,兩個頭腦清晰處事理智的人,總能找到他們最合適的相處之道吧。
告別了姥姥姥爺,她回到學校,和李鑫一起參加野外寫生社團的活動,準備出發去寫生。
大家夥是騎著自行車去的,因為自行車輛緊張,基本上是兩個人一個自行車,大家互相輪換著騎車載人。
蜜芽兒和李鑫自然是一組,李鑫騎自行車,蜜芽兒坐在後座位。
“你趕緊上來啊!”李鑫蹬著自行車喊道。
“我上來了啊!”蜜芽兒笑著道。
“沒有吧,上來上來,趕緊上來!”李鑫故意大聲喊道。
其他人都笑了:“蜜芽兒太輕了,李鑫你都沒感覺了!”
李鑫扭過頭,果然見蜜芽兒坐在他車後座,於是誇張地震驚道:“你怎麼輕若無物呢?”
蜜芽兒當然知道李鑫是故意的,這個笑話也不是太好笑,不過李鑫顯然是想逗她笑。
她當下也是被這個略顯拙劣的笑話都笑了:“少來了,就知道逗我們玩,咱趕緊蹬車子是正經!”
說話間,正好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也就是人民大學的西校門口,這個時候恰好不知道一個啥旅遊團經過那裏,浩浩蕩蕩的阻礙了交通。
大家夥隻好停下了自行車。
李鑫單腿支著自行車,蜜芽兒也從車後座跳下來。
“蜜芽兒,小心!”李鑫突然拽了一把蜜芽兒的胳膊,猛地把她拉開。
一輛自行車從蜜芽兒身旁擦肩而過。
蜜芽兒微驚了下,知道如果不是李鑫拉開自己,可能那輛自行車就撞上自己了,心裏自然是感激。
其他人看到了這情景,都有點惱了,忍不住對著那遠去的自行車喊:“什麼素質啊,注意點!”
然而自行車顯然不搭理他們,就這麼騎遠了。
李鑫皺眉,關切地回過頭:“沒事吧蜜芽兒,沒蹭到你哪裏吧?”
蜜芽兒搖頭:“幸虧你剛才把我拽開,不然我肯定被撞上了!”
李鑫:“這算什麼,你沒事就好。看來女孩子出門真得小心著點,街上備不住就有這種冒失鬼。”
正說著,蜜芽兒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勁,身後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她疑惑地回頭看過去,猛然之間,就見在那車流湧動之中,有一個筆挺的少年正盯著自己看。
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褲,理得整齊爽利的短發,這是陸奎真。
陸奎真見到蜜芽兒也看向自己,微微眯起眼,轉過頭去。
蜜芽兒開始有些納悶怎麼這樣也能碰到陸奎真,後來才想起來,人家是人民大學的學生,這就是在人家學校門口。
李鑫這邊,見蜜芽兒突然看向遠處,便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就看到了一臉冰霜的陸奎真。
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是有心追求蜜芽兒的,從之前奧數時候,他就對蜜芽兒很有好感。
現在機緣巧合,他們竟然都來到了北京大學,而且來到了同一個係,他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去追求。
本來蜜芽兒身邊也沒看到其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感覺自己勝券在握。
可是現在,盡管不遠處的那個少年根本沒有說什麼,蜜芽兒也沒說什麼,可是他們四目相對間,卻仿佛有一種無聲的磁場在流動。
再看那個少年,形象俊雅,身形挺拔,衣著也非常講究,看樣子應該是這邊的學生,應該是出身良好各方麵都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這讓李鑫倍感威脅。
“蜜芽兒,這是誰?”
他個子高,蜜芽兒個子比他矮,他那麼低頭一問,從不遠處陸奎真的角度來說,就產生了一點借位效應。
於是陸奎真就看到,那個男生很親密地俯首下去,嘴巴幾乎就在蜜芽兒耳朵邊。
而更令陸奎真眼裏泛冷的是,蜜芽兒竟然還收回了望著自己的眼神,笑著對那個男生說了什麼。
她微微仰起臉,一臉親熱地對那個男生說話。
陸奎真臉色泛黑,背著挎包,轉過身去邁步就走。
他當然知道蜜芽兒得了奧數金牌還來到了北京大學,事實上蜜芽兒的名字在他耳朵邊都快被念出繭子來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就是不想輕易投降,不想和她去示好什麼。
誰知道,竟然這麼不期而遇,還讓他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她才多大,竟然交了男朋友!!
陸奎真邁著大步,留下了一個緊繃到憤怒的背影。
蜜芽兒其實也是莫名,她沒想到路上恰好遇到陸奎真,還被陸奎真用那種眼神瞪著,好像她罪大惡極似的。
“就是以前一個同學。”麵對周圍同學的疑惑,她隨口這麼回答說。
“你以前中學時候的同學嗎?”李鑫忍不住追問。
主要是那個男生實在是看上去氣質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或者說富貴人家的孩子,而那個男生對於蜜芽兒散發出的那種占有欲,那種仿佛蜜芽兒就該是他所有的氣息,實在是太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