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
舒官錦好歹也是舒韶的爹,雖然慕狄貴為皇子,但麵對長輩這樣的態度,惹得白顏氣惱。這個目無尊卑,狗仗人勢的家夥。思及至此,手已經悄悄放在背後狠狠地捏了一下慕狄的腰。
白顏自己不覺,慕狄心中卻覺得這是小媳婦般的動作,埋怨自己冷落了他的爹爹。這才抬眼看向仍拱手埋頭,沒有他吩咐不敢僭越的抬頭的舒官錦。
“舒伯父。你是舒韶的爹,所以我尊稱您為伯父。也請你能把當我是個本家的侄兒看待,對我以真以誠。”慕狄這般說著,心裏自是覺得言辭懇切,身後的白顏定會滿意。麵上更是得意,不禁柔和了一開始就板著的麵孔線條,看在舒官錦眼中卻是情深意切。
“我兒舒韶蒙的三皇子厚愛,那是他的福氣。讓天潢貴胄當我的本家侄兒,那可使不得。草民隻能答應對殿下以真以誠,這次前來,就是特意向殿下投誠的。”舒官錦站直了身子,麵上上又是一潭靜謐的死水,不起一絲波瀾。
不僅慕狄,連身後的白顏也聽得驚奇,這舒家攪進朝局裏的人不少。偏偏這家翁舒官錦卻是一直置身事外,隻從商不入仕途。因為這個關鍵人物從未表態支持哪方,所以這舒府才在這亂世岌岌中穩住了這一葉扁舟。
而今夜,舒官錦卻親自來找慕狄,宣稱要投靠於他。
這樣的一顆石子,投入慕狄的心間,讓他那一汪表麵平靜其實深不可測的湖泊蕩起了層層漣漪。那波紋越蕩越大,一圈一圈的撩撥著他的心弦。作為試圖當政推翻太子的慕狄來講,他當然明白舒家的力量是一個多麼大的助力。而吸納了整個舒家的財力,會讓自己離那個皇位的距離更近一大步。
慕狄的九曲玲瓏心腸,在聽得舒官錦這麼說間,已經回轉了好幾轉。心中雖是驚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淡淡的語氣問道:“不知伯父此言何意?”
“舒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在權勢上幫不到殿下。隻有一些綿薄之財,和一些經商攢錢的法子,會些利滾利錢生錢的手段,希望殿下不要嫌棄我們商賈之人一身銅臭。”
“你可知道,太子想要拉攏你,五弟也想要拉攏你,而你,偏偏想要來投靠我?”慕狄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微眯著眼斜視著麵前的舒官錦。
“向殿下表明我的忠心,隻需一句話就足以。”舒官錦挺直了身子,手握成拳朗聲說道:“這天下早晚是誰的,老夫還是看得清的。”
這話引得慕狄一聲輕笑,卻看不出他對此話有任何表態,隻是端著桌上的茶,淺淺的抿了一口。身後的白顏又覺得他在裝腔作勢,但也知道此刻的事態發展,根本不能由他出麵左右,也就乖乖的默不作聲,隻是拿眼蹬著慕狄的後背,恨不能用灼灼的目光生生的射出個洞來。
“伯父要向我表明忠心,這單單一杯美酒可醉不倒我。我有一個問題和一個要求,若是伯父都能滿足,我就信你。”
“殿下請講。”
“我的問題是,拓跋冀野和太子之間密談的內容是什麼?”
舒官錦的臉上的震驚之情,雖隻是稍縱即逝,但卻都入了白顏和慕狄的眼中。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有條不紊的說道:“老夫不知殿下為何問我這個問題?太子怎會與他國王上密談,此乃通敵叛國之罪。”
“我若你如所想般的無知,也就不能和你聊到現在的這步。你信我也好,不信也好。現在舒家的命運,都拽在你手裏,你站的立場,就是舒家以後是生是死的籌碼。”
舒官錦用近乎微弱到無聲的口氣歎息了一聲,直視著慕狄的那雙眼睛,卻又移到了白顏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說:“二月二,龍抬頭。王上會去獵場狩獵。它繼會派殺手來弑君。待得太子順利登基之日,劃分三個城池,以及連我的三子舒韶一並奉上,與它繼定下兩國永世交好盟約。”
“你可知道你最瞧不上的三子,竟是個人人爭搶的寶貝。”慕狄握住白顏的手,將讚許的眼神投向他。白顏卻毫不領情,反握住慕狄,暗暗的使勁。奈何這具柔弱的身子,即使是咬牙使上了吃奶的力氣,也讓慕狄毫無感覺,反而欣喜白顏的主動。
“我的要求是,將你旗下在王都三分之一的產業交給舒韶打理。你放心,我會派我的管家去協助他。而且,這依舊是你舒家的財產,如果舒韶害的你損失超過一半,我可以允許你收回他的權利,將產業都交還給你。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這其實是舒韶應有的,卻從未享受過的權利。作為舒家的第三子,卻從未得到過的公平待遇,慕狄想一點一點的替他討回來。
舒官錦還未吱聲,身後的白顏卻大聲的叫道:“我不要。”這麼一聲,倒是讓在場的其餘兩人眼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很拗口,但白顏還是努力的代入舒韶的角色說:“這是爹爹辛苦打拚下來的家業,我對這個家毫無貢獻,憑什麼索求。靠著家中的祖蔭的成長,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卻不知這其實是在害我。若你隻是想利用我舒家三公子的身份,覬覦舒家的財產,我幫你謀定天下的誓言就此作廢。我不會為這樣的宵小之輩做事。”
慕狄倒是習慣了白顏的傲氣,這番話卻著實給舒官錦打了一個震天響雷。舒官錦瞳孔放大,目瞪口呆的望著白顏,愣了半響才輕輕的說了句:“你不愧是晴娘的孩子,是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