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兒閑聊的白顏。

這一步,遲早會跨出去。如果是自己逼著他做出的決定,日後慕狄總還能有個怪責的對象吧。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渺言轉頭望著站在身後的二女,狀似無意的說了句:“春日將臨,王都又會有好一陣的熱鬧了。”

慕狄一反常態的沒有讓白顏和他同乘一架馬車,卻叫來了福管家上了馬車。最後剩的翎兒蕭恩,隨著白顏回到了醉霄樓。

白顏心中思緒翻飛,突然得來梅蘇的消息讓他欣喜不已。錦園一別之後,自己經曆過了生死之劫,險些此生再無緣與之相見。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些告訴梅蘇,白顏忽然覺得沙漏中的流沙時速越流越慢,幾近凝固。

可是,亥時。

白顏的腦海中又浮上了慕狄的麵容,慕狄低聲在對他耳語時嚴肅認真的神情。慕狄亥時到房中找他,可是竹園那邊,白顏方才滿心的雀躍,轉變成滿腹的猶疑。

這樣爛俗的狗血八點檔劇情,居然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白顏惱恨自己手中為何沒有一朵嫣紅的玫瑰,拿給自己扯著花瓣配合。

白顏這廂正在天人交戰之時,那廂慕狄帶著福管家回到了王府,片刻不歇的進了書房與福管家商議。

“今日在禦花園中,父王話中的涵義,你能聽出幾成?”

“太子與拓跋密謀二月二日獵場弑君一事,肯定沒有傳到五皇子耳中。不然,他怎會不抓住這個先機,在禦前邀功,順便鏟除了太子一黨。這消息偏偏被你聽到了,而為了白顏,你想來是不會告訴陛下的吧?”

慕狄默不出聲,筆直的坐在那張太師椅上,眼神深邃的看著門外。

“你可曾做過令自己後悔的事情?”慕狄沉默了良久,才吐出這一句話。

“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比如,我今天就很後悔跟著你到了清音閣,我甚至後悔當初我就不該把那個白玉水貂披肩買回來。”福管家說道最後一句,麵容上竟有些咬牙切齒。

“你還沒有存夠那筆錢?這麼幾年了,你還是那麼固執。”慕狄本不想揭開他的傷口,但看著福管家這幾年來一點一滴的變化,他猶有不忍,關切的說道。

“何必談我,你找我來,應該是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母後讓渺言轉告我,父皇最近時有夜咳,身子日漸衰弱。她問我,還要等到何時?”

“這話我也一直想問,你還要等到何時?”

“太子昏庸無能,但素來卻並無大錯,這些年我也一直等著這麼個時機,可真正等到了,我卻有些不安。”

“這不安,可是因為白顏的出現?”

“不,與他無關。”慕狄肅然起身,在房間中來回踱步,昏黃的燈光映襯下,竟讓他顯得更加挺拔英俊。

“從母後第一次問我,想不想當王的那一日開始。我就在開始思忖,取代太子的過程,會犧牲多少條人命。你還記得嗎,你來找我的第一日,我問你的問題?”

“你問我,所謂的謀士,是不是出謀劃策踩著別人的屍骨以求上位的人。”

“我心裏還是會有一些忐忑,我不知道我推倒太子的過程中,會導致多少人家破人亡。其實有時我想,我就算隻當個閑散王爺也可,何必去貪圖那個王位。可是太多人的期望壓在我身上,何況若不是舒錦芷設計陷害白顏,讓我險些與他天人永隔,我還不會明白,我需要站在多高的位置,才能保護這些人。”

“但推倒太子的過程中,首當其衝受害的就是舒府,你可想好怎麼同白顏說?”福管家並沒有阻攔慕狄的意思,但身為一個謀士,他必須替主子將方方麵麵都想好,這自然也包括主子的感情上的事情。

“我想好了,今夜亥時,我讓他在醉霄樓的房中等我。”

=====================故事的□應該來了吧========================

從街頭走到街尾的路並不長,白顏卻還在這條道上徘徊,邁出房門的第一步是最難,不過此時他已經快走到了清音閣門口。

慕狄每日都會看到的,王府也就在那裏不會搬走,可是梅蘇,飄忽不定的梅蘇隨時都可能有事離開王都。

白顏隻得不斷對著自己催眠,讓自己相信慕狄並沒有什麼要事找自己,他明日一定會親自去三皇子府找他賠禮道歉。

這個時辰,街道上隻有小貓三兩隻,一個人影都沒,幸而路不算長,月色灑在青石板路上,倒也能看得清方向。

清音閣門口,立著一個曼妙的人影,白顏走到近旁,才認出是二女中的另一位雨蟬姑娘。她手中執著一個橘黃宮燈,亭亭玉立的站在夜色之中。

白顏看到她時,印證了自己果然沒有猜錯,煮茶當時雨蟬向福管家索要水貂披肩,果然是為了引開福管家的注意力,方便雨樞傳話。

走到近前,雨蟬姑娘溫柔一笑,眼中的光亮足可與日月同輝。

“門主已久候多時,三少爺請隨我來。”語氣中竟莫名的有了幾分嗔怒,白顏不敢辯駁自己來遲的原由,隻得低頭尾隨雨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