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雅切著檸檬，頭也不抬地說：“我家的族譜就在我爹房間裏，不過熙嶺小時候調皮撕毀了很多張，然後自己亂寫一通補上去的。估計你也查不出什麼來。你還是趕緊回京城去吧。”
“那你呢？”
唯雅不答，低著頭繼續切檸檬，錢塘千石真拿他沒有辦法。這個人不是無欲無求，卻勝是無欲無求。千石基本上能夠明白十幾年來一個人支撐整個家庭的這個男人，已經達到了即使是一個人生活也心滿意足的境界了。
可是，他不行。錢塘千石躍下台階，緊緊地抱住這個從沒讓他舒心過的人。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那我也不回去。反正回去了皇帝一定會讓我去守北方的那片墓地。就算墓地底下藏著萬千寶藏又怎麼樣，每天摸它們一百次一萬次都不及抱你一次啊！”
“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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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可以不愛我，隻是，別拒絕我。如果說我還有更高的希望，那就是求你把我也當成你的家人，好嗎？”
唯雅放下刀，切了太多的檸檬，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在這麼空曠的場地內，濃濃的酸味兒卻絲毫不肯散去的樣子。
“在我們家五個孩子當中，看起來我大哥最為低調，其實我三哥心性最為平淡。我覺得他真的是用水做的，能像溪流，也能像大河，即使被困守也能有湖水的風情。看起來他似乎很執著於很多東西，但是其實他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想念。我覺得我三哥是那種可以忍受饑餓、嚴寒、幹渴慢慢死去的那種人。但是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一定會自盡。我覺得我爹一定是覺得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失去這個兒子，所以才讓他去賣藥材養家，把他束縛在家裏麵的吧，不然說不定哪一天他下山就不會回來了吧。但是其實我也不確定，說不定是因為我爹讓他小小年紀就開始養家，他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我哥在乎他的家和家人，這是我唯一能夠確定的。”
韓都聽著熙嶺絮絮叨叨講他們一家人，覺得這家人既平凡又不一般，唯一肯定的是錢塘有苦的吃的。當初錢塘看上唯雅的時候，他還不認識這小子呢，可如今……
“那日他們進攻皇宮，我們都被琴音震得不行。你怎麼那麼輕易地就射中那個女的呢？”
“你們都隻看到了插在她脖子上的箭，沒有注意到上邊還有一顆刺。那是我回到小翠羽山後在我房間裏找到的，估計是我從山上弄來的。後來我用他們去打野兔，打鳥，都非常好用。後來我研究了一下，上麵其實沾著一些草汁，可以麻痹神經的。那天那一箭是補上去的！”
“可是，熙嶺，你們家就沒人能夠說得清你們家的事情嗎？”
“怎麼說不清啊！我們家的祖宗確實是曾末了啊。”
“這幾百年間的事情呢？”
“這我怎麼知道，別說我才二十出頭，我爹都還沒有百歲呢。怎麼會知道幾百年前的事情啊。而且我們家的族譜也不知道放在哪裏。你要知道幾百年前的事情來幹什麼？”
“沒有，就隨便聊聊。”
“聊這些沒用的幹啥，關鍵是現在，我想跟漁民出海的事情，你想的咋樣了？”
“不許！”
“為什麼？”
“我成天忙，你又不在，誰來照顧麼麼呀！”
“唉，帶個孩子果然不容易！”
抬眼望去，麼麼正在追逐著螃蟹，全然聽不到熙嶺的歎息。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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