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反倒聞老小龍的媳婦,徐美玲高聲道:“我看娘說得對,地柱好得很,人大方又能幹!”
徐美玲話裏意思明顯,一家子可不就圖聞地柱給的彩禮,圖他“大方”。
要不是娶不到媳婦,誰會願意花兩百塊錢娶一個媳婦?聞大龍想到這點,低下頭,不再言語。
一家子裏,唯二那個外人,柳媒婆有些不自在。她覺得有點兒作孽,可人親爹都不說話,她一個外人能說什麼。
柳媒婆端起碗,喝上一口白開水潤了潤喉,不太熱情地說道:“你們兩家願意,那就定好日子,看什麼時候下彩禮?什麼時候結婚擺酒?日曆家家有,我柳媒婆就不多嘴了,家裏還有事呢。”
李秀鳳笑著道:“好,柳妹子你去忙。回頭用得上你幫忙,我讓家裏小子去請你。”
小輩媳婦徐美玲送柳媒婆出門。這頭李秀鳳拿出日曆,和聞地柱挑起日子來。
大孫子的彩禮妥了,二孫子的還差著呢,趕著日子,說不定還能雙喜臨門!老太太光是想著,就渾身得勁,滿是動力。
聞大龍聽著不耐煩,索性出了堂屋。
聞家的屋子分作主屋和東西屋。
主屋三間好房子,住著聞老根和李秀鳳還有小孫子,旁邊搭了兩個矮屋,是做飯的廚房和洗澡間。
西屋三間住著聞小龍和他媳婦徐美玲,還有老二家的兩個大兒子。
東屋的三間,則是聞大龍一家住的地方。
走過閨女們的屋子,聞大龍就聽到了那裏頭的哭聲,一個接一個,哭得他心裏煩悶。
“嫁誰不是嫁?離得近還不好!”聞大龍丟下這麼一句,自顧自回房去。
***
屋子裏。
撲在床頭哭的聞夏英聽見聞大龍的話,抄起枕頭就朝窗戶砸過去。
砸完了,十八歲的聞秀英咬著牙,哭得一張瓜子臉都變形了。她想讓自己不哭,可又忍不住,來自親人的傷害最是傷心。
聞夏英抽噎道:“怎麼就有這麼當爸的……,賣自己閨女,給別人的兒子娶老婆?”
聞秋魚站在一邊,想到媽媽王瑩玉還在的日子,至少有人在意她們,偷偷擦著臉上的淚。
聞冬水拉著聞夏英的手,說起聞地柱的事:“二姐,那個聞地柱愛打人!我好幾回瞧見他娘臉上帶傷,千萬不能嫁!”
男人打人,這會兒聞家村壓根沒人重視。在村裏人看來,男人暴脾氣凶些,再正常不過。
可聞冬水知道後來的事,知道男人愛打人的可怕。
聞冬水想到上輩子,她每每去看望,二姐都被打得鼻青臉腫。
好不容熬過開頭幾年,二姐終於懷上了孩子。聞冬水以為有了孩子,二姐就可以逃脫挨打,結果孩子生下來後才半年,那個男娃兒就被聞地柱給酒後失手摔死了。最後二姐瘋了似的把聞地柱砍了,自己落得牢獄之災。
這一切的原因,不就是因為聞地柱胡亂打人的暴躁脾氣?
五姐妹裏,過得最苦的就是二姐。聞冬水心想:萬萬不能再讓二姐嫁了聞地柱。
聞夏英擦了下臉,雙目發怔地問:“可爺奶和爸都同意了,我不嫁也能捆了我去!我能怎麼辦?”
聞霽月聽著,也覺得這五姐妹未免太慘了些,年幼無助,長輩不慈。
她們五姐妹,親媽走了。外家那邊,外婆年老力衰,而唯一的舅舅隻聽舅媽的,哪會替她們出頭惹上聞家。
聞霽月建議道:“要不我們先去躲一陣?”
說著,她肚子咕嚕嚕又叫了起來,腹部像是有股力道在抽攪,簡直要命。聞霽月端起一邊的瓷碗給自己灌了半碗水。她這會也想起來了,這家裏沒她們吃的,吃的老太太李秀鳳都鎖著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