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一條幽幽吐著信子的毒蛇,讓人脊背發寒。
沈延玉像是不在意他的話,隻是又掏了掏袖兜,將剩下的傷藥也拿了出來,隻不過這次是放在他的床頭。
“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床榻上的少年才偏轉了目光,看著地上的碎片和床頭的藥瓶,緩緩低下了頭。
暮色四合,將整個房間都攏在陰影中。
沈延玉後來的幾日都在太醫院跟著徐煥學醫,回到留芳閣就埋頭看醫書。
冬寒凍人,她的腿隱隱作痛。
她蹙眉沉①
可沈延玉壓根沒給她機會開口,又向前了一步:“你好大的膽子,私扣炭火可是監守自盜的重罪。我現在便去找內務府總管問問,他手下的人是怎麼當了這個肥差的。”
見沈延玉要走,那婆子當即也慌了,立馬攔住了她:“哎喲,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能瞎說啊。”
要是真讓她去了內務府瞎說,可就慘了。
沈延玉嘴角勾笑,直盯著那個婆子,語氣也放緩了些:“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這些是您給我留的炭火,是您記錯了,並未分發完畢。”
“你……”那個婆子瞬間明白過來,這丫頭是在給自己下套。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找到這些炭火的,但是真讓她去告狀也是不行的。可平白讓她吐出這些炭火,也是跟割她肉一樣。
“你想清楚了,是監守自盜還是一時疏忽,這炭火可多著,我相信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憑空消失,到時候讓內務府總管來看看,自然有定論了。”
沈延玉仰著頭看著她,語氣倒是風輕雲淡。見那婆子咬著牙,還在猶豫,她又淡淡地開口:“這麼多炭火,放你這兒挺擠的。想必總管大人那兒地寬,才放得下。”
這話一出,那婆子瞬間抬起了頭,神色複雜地盯著旁邊的炭火。這丫頭說的有些道理,要是被總管大人發現了,免不得他起了心要跟她搶。這可是她扣了幾個月的炭火,價值可不少。到時候他再給她安個罪,那她豈不是雞飛蛋打了?
思及此,那婆子掩嘴輕笑,胖乎乎的手拍了拍沈延玉的肩膀:“公主哪裏的話,這點小事,哪用麻煩總管大人。這就是沒分發完的炭火,你啊,現在就取一些回去,天冷,可別凍著了。”
沈延玉看了看她的手,心下嫌惡也沒有表露。
她正要取炭火時,突然想起了前幾日遇到的那個少年。他的屋子跟她一樣冷,那天進去的時候跟冰窖一樣。
他還受了傷,還有那隻黃鳥也傷著,若是沒有炭火,他們怎麼能熬得過去?
她垂了垂眸,轉頭看向那婆子:“西麵竹林那邊有處住所,我也不為難你,你將我的炭火分一半給他送去吧,就說是例行發的。”
那婆子一聽是西麵的竹林,頓時也明白了是誰,麵上有些躊躇,看了看沈延玉。旁人都巴不得跟那位關係越遠越好,怎麼這個五公主還偷偷關心他?
不過這些事跟她沒關係,她也懶得理會。反正分的也是五公主自己的炭火,還好沒獅子大開口從她這兒摳,否則她是萬萬不幹的。
“得嘞,老奴這就叫人送去。”
沈延玉點了點頭,又讓人挑著自己那半份炭火回屋了。
等屋子裏燒起炭火時,沈延玉才略微放鬆了些。她將腿靠近了些烤著,這才覺得沒那麼痛了。
那個少年應該收到了吧。
在這宮裏活著不容易,她也不過是心血來潮想幫他一把。真想好好活著,還是得靠自己。不管是她,還是那個少年。
炭火烤得暖暖的,沈延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就跟個小貓一樣縮成一團睡著了。
第5章 人心叵測
天不見亮,沈延玉又照例早早地跑到太醫院來了。
“徐大人,這上麵有些字,我不認識。”沈延玉手裏攤開著一本藥典,頗有些窘迫。前世她一直不受人待見,母妃早逝,也從未有人正經教她識字。
徐煥啞然,也不由得想起了五公主在宮裏的處境,隨後歎了口氣。
“無妨,臣來教您。”
“又麻煩您了。”沈延玉也有些不好意思,徐煥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