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話,朝她點點頭,推門進去了。
包廂裏
馮亦彰坐在位子上,低下頭,修長潔白的手指狠抓著頭發,一副頹喪潦倒的模樣。
走近了,還能聽到他的低語:“為什麼?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好永遠愛我的嗎?”
馮靈邇:“……”
她有點慚愧,覺得是自己毀了父親的姻緣。
可想到對方是江意遲的母親,又是個自戀顏控的,又覺得分手了也好。
不然,等父親用情更深,連帶她跟江意遲有了交集,不知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晚痛不如早痛。
她蹲下來,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想著他為保持良好形象,甚少碰煙酒,這次喝得那麼凶,可見是真傷心了。
她心中一澀,握著他的手,開始勸:“爸爸,你別難過,那女人不值得,她根本不愛你。”
她說著,掃了眼沒人動的滿漢全席,又道:“我們吃飯吧。難過的話,吃點東西會好很多。”
馮亦彰吃不下。隻想喝酒。他又給自己倒紅酒,大半杯一仰而盡:“我以為她是愛我的才華,愛我這個人,沒想到她隻是看上我的臉。”
馮靈邇聽了,安慰了:“爸爸,其實你這麼大年紀還被看上臉也是不錯的。真的,別的男人求不來的魅力呢。”
馮亦彰不這麼認為,又喝完一杯紅酒,嗓子一吼:“我難道隻有臉嗎?我也是有才華的。”
才華?
那些賣不出的油畫?
可算了吧。
馮靈邇不忍打擊他,忙奪了酒杯:“好好好,爸爸,你有才華,你畫畫可好了。咱別喝了,回家好不好?”
她去扶他,看他站不穩,又嘀咕:“你看,你都喝醉了。”
喝醉的人都不承認自己喝醉。
馮亦彰亦然。
他拉著女兒的手,傷感了:“靈靈啊,你媽當初也是看上我的臉。”
他提到亡妻,感慨萬千:“她經常說,我就長得好看這一個優點。”
“不可能!”
馮靈邇迅速否定,安慰他:“你也很聽話啊。我媽那麼強勢,換個男人都受不了。”
“可你媽說,我那是軟弱!”
“你別這麼自虐的想嘛。”
自虐?
所以她心裏也是覺得他軟弱的吧?
馮亦彰一顆心被紮得鮮血淋漓:“你還是別說話了吧。”
他們起身往外走。
外麵天黑了。
夏夜的風拂麵來,帶著一股燥熱。
馮亦彰半靠在女兒身上,聲音低柔,像撒嬌:“靈靈,我熱,想吃冰。”
這個時候怎麼給他弄冰?
馮靈邇充耳不聞,扶他下台階,到了路邊後,讓他站著:“別動,站穩了,我去攔車。”
正是交通繁忙的時候。
酒店外的出租車都被預定了。
一時不好攔。
等車的時候,一位賣花老太太從身邊經過。
馮靈邇想起快到父親節,便喊住了她:“等下,奶奶,我買花——”
老太太停下來,回頭看她那模樣,眼神慈愛了很多:“小姑娘,想要什麼花啊?送誰啊?”
“送我爸爸。”
她指了下搖搖晃晃走來的父親,解釋道:“不是快父親節了?您看看,這幾枝花怎麼賣?”
許是父親節的緣故,老太太的花籃裏有很多花。
鮮豔的紅玫瑰、淡黃的太陽花、純白的康乃馨……
百花齊放迷人眼。
她挑的是太陽花,因為它寓意父親像是偉大的太陽,正合了她爸不想軟弱的心情。
馮亦彰不知她的想法,聽到她買這個花,還有意見了:“靈靈,我要玫瑰。我好多年沒收過玫瑰花了。”
自從妻子去世,他就渾渾噩噩著,難得談了一場戀愛,還被甩了。
現在,急需玫瑰花來撫平他的傷痛。
馮靈邇依舊是充耳不聞,固執己見,買了一大束太陽花。
付款時,那老太太伸手蓋住微信付款碼,搖頭說:“不用,不用,你人醜心善,知道感恩,奶奶喜歡,不要你錢,你留著整容吧。”
馮靈邇:“……”
關她整容什麼事兒?
一個個的跟她整容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