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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懂嗎?”

她後來有沒有哭我不知道,但我想,女孩走的那一刻,是蠻沮喪的。我搖搖頭,歎了口氣,這種青蔥歲月的衝動,一方麵固然美好,可另一方麵,卻多數為一種幻影,一個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美好投射。我收好女孩的情書,無論如何,這都是她的一番心意,值得旁人尊重,然後,我低頭繼續清點我的貨物,卻在此時,聽見一人冷冷地說:“想不到,你竟然也會受女生歡迎。”

我抬起頭,見到李世欽一身牛仔裝,桀驁不馴地看著我,嘴角含著冷笑,說:“你說,如果她們知道你的真麵目,會不會惡心?會不會惡心到想吐?”

我微微一笑,說:“李公子,倒要請教,我有什麼真麵目。”

他惡狠狠盯著我,眼睛中不知為何,冒出怒火和傷感,一字一句地說:“你和夏兆柏,你是不是跟他進行肮髒的某些交易?”

第 15 章

“不道德的肮髒交易”這樣的詞在刹那間令我有些失神,不僅因為我之前從未聽人指著鼻子當麵唾罵過,不僅因為,我與夏兆柏的關聯,實際上要比這個孩子貧瘠的想象力所能構想的更為複雜,還在於,我忽然因李世欽的唾罵產生了一種滑稽感:那就是,什麼叫不道德的肮髒交易?如果他指的是姓交易的話,若一個少年要靠賣身來維持某種東西,為何他不去指責那個賣他的成年男人,而要來指責這兩者中明顯處於弱勢的少年?

也就是說,這個社會,為什麼如此習慣於指責弱者?且冠以“道德”這樣冠冕堂皇的字樣?這個所謂道德如此強大,強大到一個二十歲的男孩,一生大抵從未幹過什麼高尚的事情,欺負同學,傷害他人好似家常便飯,卻覺得自己有立場,有權利,能站在我麵前,鄙夷我,且一臉痛切,仿佛看到我泥足深陷,而惋惜不已。

我立即便笑了,不能不笑,若我還是林世東,整日周旋上流社會虛偽的客套禮貌當中,哪裏知道,原來升鬥小民的生活如此豐富多彩,哪裏想得到,原來有一天,我竟有這個榮幸,能被人冠以“不道德姓交易者”這樣的名號。

大概我臉上的微笑實在不合時宜,李世欽驟然被激怒,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罵道:“你居然還笑!”他一個箭步踏上,一把將我扯過來,我沒防備被他拉了一個踉蹌,直接撞進他懷中,堅硬的胸膛登時撞得我鼻子生疼,眼冒金星,堪堪站定,卻覺此人雙手緊若鐵圈,攥緊我的胳膊不放,我被迫仰起頭,這一姿勢,便猶如某種爛俗電視劇情節中被男人逼問威迫的女人,我一陣厭煩,低吼道:“放開,你想我報警嗎?”

李世欽卻不放手,此時櫃台後的勇嫂被驚動了,跑出來尖聲叫罵道:“你是誰啊,放開逸仔,你要幹什麼?”

她撲上來就要撕打,我忙喝道:“勇嫂,別衝動!他不是要打我!”我轉過頭去,對李世欽吼道:“還不放手,你真要驚動阿sir嗎?”

他愣愣看著我,眼眸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終於恨恨鬆開,我後退一步,攔住勇嫂說:“沒事,他是我的舊同學,沒事的,上回不是參加什麼生日會嗎?哪,就是他的,我們有點誤會,解釋下就好。”

“真的?”勇嫂狐疑地看了看李世欽,住了手,罵道:“有話就慢慢說,想動手你試試,別以為我們逸仔好欺負!”

李世欽一個富家子弟,到底不能在鬧市中與師奶級人物爭吵動手,他怏怏後退一步,沉聲說:“我要跟你單獨談談。”

“不準!”勇嫂叉腰罵說:“我們逸仔斯斯文文,哪裏打得過你這樣的蠻牛?有話就在這裏說,我看著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