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心中笑話了一下,猛然驚醒,看著趙斂冷冷地看著他,連忙一溜煙兒跑了。

趙斂將安棲雲的帷帽拿了起來,扶起癱軟成泥的安棲雲,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安棲雲現在是完完全全地醉了,她閉著眼睛,唇|齒似乎有呢喃。

趙斂湊近過去一聽,聽見她在含糊不清地說:“趙斂,討厭……”

趙斂忍不住笑了。

趙七在門簾外對著裏頭喊:“世子,馬車備好了。”

趙斂便停止對安棲雲的端詳,他繼續抬著她的頭,像是在對待一件精致易碎的琉璃擺件,小心翼翼地要將帷帽待在她的頭上。

但是安棲雲頭一歪,臉頰挨著趙斂的手背,像是在找最合適的位置靠著,還左右蹭了兩下。

趙斂渾身一僵。

他又聽見趙七在屋外麵催他,於是慌亂地將帷帽待在安棲雲的頭上,一手摟住她的腿彎,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將人抱了起來。

安棲雲縮成小小的一團,柔弱可欺地依在趙斂的懷裏,揪著趙斂的衣服領子不撒手。趙斂沒有注意,等到走進車廂內,小心放下,才發現安棲雲將他的衣服抓得死死的。

趙斂將她的手握住,拉開了。

安棲雲懶洋洋地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

趙斂突然開始懷疑,安棲雲是不是在裝醉。以他過往對安棲雲的了解,這個小東西勾搭他的手段層出不窮,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趙斂依舊無情地將安棲雲的手解開。

他凝神望去,覺得自己猜錯了,安棲雲呼吸沉沉,現出恬靜乖巧的樣子。

趙斂伸手拍醒她。

手指觸到安棲雲兩頰的肌膚,不由得再鬆幾分力。安棲雲微微睜開了眼,撒嬌抱怨道:“做什麼呀?”

趙斂問:“你醉了嗎?”

安棲雲語氣糯糯,吐字有些勾連不清:“我沒有醉呀。”

趙斂靜靜看著她,嗓音帶著一點蠱惑,問她:“安棲雲,你心裏……有我嗎?”

安棲雲依舊含糊不清地說話:“你是誰呀?”

“……趙斂。”

良久,安棲雲沒有回答,趙斂以為她再一次睡著了,或者是,她若裝醉的話,那就是這問題太過出乎意料,以至於難以回答。

趙斂歎了一口氣,將安棲雲因為亂扭而有些鬆動的衣服拉好。這時,安棲雲微微睜開了眼睛,裏頭瀲灩著霞光,讓趙斂呼吸一窒。

更讓他窒息的是,安棲雲用她那嬌媚的,帶著鉤子的慵懶嗓音說:“趙斂,你很討厭……”

一瞬間,趙斂想要揪著安棲雲的衣領,將她從窗戶扔出去。

但是他按捺住了自己荒誕的想法,他接著問道:“那你心裏,有傅祁嗎?”

安棲雲的聲音像是隔著霧一般,飄飄渺渺,但是趙斂聽清楚了。

“不,我誰都不愛,我隻愛我自己……”

趙斂心中一鬆又一緊,他看著安棲雲安靜柔順的樣子,心中卻藏著火,他伸手擰了擰安棲雲的鼻尖。

他鬆開手,決定不和這酒鬼一般計較。

一輛馬車慢慢地停在燕王府門口,燕王世子趙斂從裏麵下來,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手中抱了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

他抱著這女子,仿若抱著什麼稀世珍寶,直直進了院中。

這流言一時間傳開了,任誰都開始為趙斂那傳聞中的美貌未婚妻感到同情。

誰也不知道,這未婚妻此刻正昏睡在趙斂的懷中。

趙斂將安棲雲放進自己的屋裏,叫趙七悄悄去請長清和淥水過來。趁著沒人的時候,長清和淥水將醉醺醺的安棲雲攙扶回去。

第二天,安棲雲扶著額,推著玉枕從床上下來,她隻記得昨天去喝酒,結果趙斂過來了。她歎了口氣,本來是不想多招惹他的,他又偏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