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走了出來。
趙斂肩上似乎有傷口,染紅了衣裳,他卻沒有絲毫在意。他身後跟著的也是一群黑衣人,麵容肅然,比起追殺荀樂遊的這夥黑衣人來說,紀錄嚴明了許多。
荀樂遊身邊的黑衣人顯然認出了趙斂,他們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領頭的黑衣人半跪行禮:“世子。”
趙斂掃了一眼眾人,黑衣人低下頭,戰戰兢兢。
趙斂隻看到了荀樂遊,麵上寒氣愈發重了,他對著黑衣人踢了一腳,沉聲問道:“那個女子呢?”
黑衣人腦門上起了一層薄汗:“屬下派了人去追……追……”
趙斂將他踢倒在地,寒聲道:“要是她有一點傷,你們全部給我領死,欺上瞞下,玩忽職守!”
***
安棲雲躲躲藏藏,眼看著那群喬裝打扮的人因為找不到她而訕訕回去,她鬆了口氣,可是不敢大意,依舊跑一路,躲一路。
不知不覺地,她已經跑很遠了。
追殺她的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安棲雲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安全,她試探著從雜草堆中看了出去。
隻見有一夥黑衣人在遠處走來走去。
前麵是一片荒涼的農地,隻有許多間破敗的小屋,看起來許久沒有人居住,是前幾年上京戰亂之時,被人拋棄的住所。
安棲雲再也沒有力氣了,她鑽進一間小屋子裏,將門後的斧子拿在手裏,悄悄躲進了床底。
黑衣人循著安棲雲的方向來,走在路上,卻發現草叢中一件物件在月光下發著瑩瑩光澤,他撿起來一看,正是趙斂贈給安棲雲的玉牌。
這玉牌被長清修補得看不出裂紋,早起時,安棲雲沒有多看,想著配上一塊白玉佩,便將這東西帶上。沒曾想,在跑路的時候,落在這荒郊野嶺。
黑衣人一看這玉牌,暗叫不好,沉吟片刻說:“不好,那女子是世子的人。”
他們是燕王手下的暗衛,但是不直接聽命於燕王,今日的行動,並沒有經過燕王府。隻因為從南方傳信又丟失的那個細作,就是他們這部分的人,他們想要大事化小,準備悄悄拿回這密信。
可是卻碰上了燕王世子的人。
邊上的人問撿起令牌的人:“還追嗎?”
“不能追,我們回去。”
黑衣人往回走了半裏地,迎麵碰見了趙斂,趙斂眼神掃了一眼這黑衣人,黑衣人便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趙斂表情很是平靜:“你們追到了她?”
“沒……沒有,”說著黑衣人將玉牌遞給了趙斂,“我們撿到了這個。”
趙斂將玉牌拿在手裏,輕輕摩挲一回,將它揣進懷裏,也不看跪著的黑衣,隻說:“回去向陸興領罪。”
趙斂帶著身後的人,越過這群黑衣人走了過去。
濃稠的黑攤在曠野上,趙斂害怕自己的人讓安棲雲誤會是歹人,做出激烈之舉,便讓自己的人站在遠處,他一人往前走。
趙斂看著破敗的房屋,估計著安棲雲也許會選擇躲在這裏哪一間。
他喊道:“安妹妹。”
喊了五六聲,終於聽見安棲雲謹慎的應答:“世子?”
趙斂停下腳步,循著聲音走過去。抹黑推開門,他看不見屋裏的情景,隻覺漆黑一片。安棲雲跳了起來,捂住他的嘴,說:“小聲點,他們在附近。”
安棲雲推著趙斂往裏頭屋子走,趙斂由著她推,拉扯之際,安棲雲不小心跌倒在床鋪之上,趙斂護著她的頭,先她一步倒在炕上。
安棲雲剛巧就這樣趴在他的胸口。
她警覺得像是一隻被天敵追趕的小動物。
趙斂剛想告訴她,自己的人已經過來了,話到嘴邊,轉了個彎,淡笑道:“我們先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