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沒想到,John竟然會在這時候出手,這個所謂的“死黨”,竟然想要謀奪慕白的公司,而他這份心思,早在那一天下午就已開始。那天下午,我告訴慕白,我戒煙了,沒有告訴他,為了一個人。

猝不及防的雙重打擊讓李芸倒下了,我一手操辦慕白的後事,李芸選擇了火葬,她想把慕白的骨灰帶回中國,我沒有資格說什麼。

John的七年部署,終於收獲了果實,慕白十幾年的拚搏,隻剩下了兩處房產和幾十萬美元。我帶著紅酒,一個人開著車,重回夜海。

收音機裏放的還是那首老歌,我在沙灘上手舞足蹈,夜風徐徐,我望著夜海,我想我身邊少了一個人。

沙沙——

沙沙——

那是夜海的聲音,熟悉的,聲音……

“師傅——”

“慕白——”

我對著夜海大聲呼喚,嚎啕大哭,這一生,第一次這樣痛哭。

那一夜,是你打給我的電話,對不對?你想對我說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回夜海?為什麼你要喝酒?為什麼你沉默著什麼都不說!

如果,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多等一會兒,仔細分辨,那不是雜聲,那是海浪聲,是夜海的聲音,是慕白的聲音……

最後一課,慕白讓我嚐到了悔和疚,鹹澀的感覺。

我決定離開美國,去澳洲,去看看他向往的珊瑚海。

臨走前,我把John商業犯罪的罪證交給了蘇越洋,他知道該怎麼做,又把所有的積蓄給了李芸。對她,我心存歉疚,是我害死慕白的,我想。

美國,華爾街,永別了。

日記

澳洲是個寧靜的地方,悠然平和,遠不同於美國都市的喧囂。

我在一個小小的旅館住下,隨著遊客讚歎著珊瑚海的美麗。

可我覺得,不應該是這些,他要的不應該隻是這些表麵的美麗。

我在這裏住下了,一個離珊瑚海不遠不近的小城鎮,開車半個多小時便可以到海邊,就像我們曾經許多次去看夜海。

那一天晚上,我又想起他,於是帶著紅酒,直奔海邊,到海邊時,已是淩晨三點。

海風很冷,我躺在車裏,仰望著漫天星鬥,聽著悠悠的旋律,想他。

遠遠走來一個裹著風衣的老人,他敲了敲我的車窗,“有酒嗎?”

我點頭,給了一杯,我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酒?”

他笑著說:“有個年輕人也喜歡半夜來看海,而且一定帶酒。”

我心裏一動,右手顫唞地抓住他,“他長什麼模樣?”

“個子高高,皮膚挺白的,戴了副眼鏡,哦,他說他叫什麼江。”老人回憶道。

他果然來過這裏!他果然來過這裏!

“他有沒有說什麼?做什麼?他、他還好嗎?”我有些語無倫次。

“他看上去不太開心……你是他什麼人?”老人停下話,狐疑地看著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他的愛人。”

他恍然道:“原來他是在等你啊!”我心裏一顫,瞪大了眼睛,“他說他跟自己打一個賭,如果他等的人三個月內找到他,他就跟他回去,你有來找他嗎?”

我捂著眼睛哈哈大笑,眼淚溼潤了指縫。“差一天,隻差一天……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如果我早一天,如果他晚一天,我們之間,是不是就不同了?

老人沉默著看著我,良久,他說:“不久前他又來了一次,我看到他在海邊的大石下埋了一些東西。”

那是被海水衝刷了不知日月的大石,在老人的指引下,我找到了那塊石頭。

老人離開了,我一人在那裏用雙手挖著沙土,直到太陽躍出海麵,我才看到那個包在塑料紙中的木盒。

裏麵是兩本筆記本,一本厚,一本薄。

我翻開了薄的一本。

【這是我等他的第七天。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對不對,或許我不該等他,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錯誤。我問自己,江慕白,你難道就沒有故意勾引過他嗎?他和你是不同的!我是江慕白,是別人的丈夫和父親,這是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沒有反悔的餘地。阿天不同,他有自己生活,與其說是他破壞了我的生活,不如說是我攪擾了他的生命。我不能、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