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安也說不下去,把尼基抱回床上,讓他靠著床頭坐好,端過一杯牛奶放在他唇邊。

尼基依然在抖,猶豫了一下終於接過了杯子。

奇安臉色緩和了許多,等到尼基把牛奶喝完,他揮手叫人給尼基端上食物來。

尼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直地盯著窗外。奇安把他的臉轉向自己,那雙總是對他表示不屑的眼睛已經沒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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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絕食,尼基虛弱的身體漸漸恢複。

三天後的下午,尼基從床上爬起來,脫掉睡衣換上一身便裝走下樓去。奇安不在,伊公館倒處都是從前的錯覺:還以為走進書房就會看到加文;還以為走去樓後就能看到那隻早已失蹤的小狗;還以為跑出大門就會是尚恩的懷抱。

可這些真的都隻能是錯覺了,一切過往不能挽回,帶走人的靈魂,留下軀殼。

尼基坐到伊公館永遠修剪平整的草坪上,從手指縫裏看到的太陽,如同自己的生活一樣燦爛的冷酷。但這還有什麼重要。

注意力漸漸被伊公館大門前出現的幾個人吸引過去。

是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向保安出示什麼證件強行要求打開大門。尼基看著他們徑直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忽然露出了笑容。手銬銬在尼基的手腕上,一個男人不停地念著保持沉默的話,尼基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被捕了。因為什麼他不急於知道。

為了擺脫生活的蹂躪,他寧願跳進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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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解釋凶器上有你的指紋。”

“凶器是什麼?”

“手槍。”

“哦,我沒用槍殺死過人,第一次殺人時就用的是刀。”

“如果你主動坦白,也許法官會輕判你一些。”

“坦白什麼?”

“真相。”

“嗬,真相?……我殺死了我的養父母,然後又殺死了我10歲的小妹妹,再然後把凶器和手紋留在房間裏,自己一個人到外麵悠閑地轉了兩天,估計該被警察發現了,我就回來好讓你們抓住我。這是犯罪的過程,至於我要殺死我全家的原因,你們給想一個吧。”

“嚴肅點!”

“這不就是你們想聽到的真相嗎?”

“如果你沒有殺他們,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我也很想知道。做夢都想!”

“凶案發生後不到一個小時,警察就趕到了現場,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能布置好陷害你的現場,你跟什麼人結過怨嗎?是他的報複?或是警告?想一想有沒有這樣的人。”

“想不出來。”

“如果你沒有什麼仇人,難道是警察把凶器扔到屍體旁的嗎?……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想起了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

“你問的哪一句。”

“你說是警察把凶器扔到屍體旁的?”

“那是在諷刺你!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警察?尼基用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試圖理清頭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陷害我,抓我入獄,是為了把我占為已有嗎?如果隻為了這個目的不太可能這麼做。那麼在這之前呢?尚恩受重傷,他因為我要找奇安決鬥,奇安就為這個報複我嗎?可是他並沒什麼損失,為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手!說不通,也許不會是奇安做的,是我想多了。

尼基歎了口氣,望向審訊桌對麵的警察:“沒想起什麼。我隻是頭痛。”

“你有女朋友嗎?”對麵的訊審人員繼續問。

女朋友?尼基忽然睜大了眼睛,茱迪!對,茱迪就是那個時候死在尚恩的槍下。這就是原因!那個愛奇安的女孩!這就是奇安報複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