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恰好從外頭走進來,笑道:“一起去吧。”
齊驍年攬上宮遠的肩膀,走出沒兩步,不忘回頭去扶蘇弈,“我都忘記有個病人了。”
他的笑容十分明朗,蘇弈和他雖然不像和宮遠那樣親近,但也不至於生疏,“謝謝。”
三個人走出技術大樓,在通往食堂的綠化道上邊走邊聊,後頭有個年輕女孩子忽然追上他們,笑著說道:“大老遠就認出你們了,師父!師兄!”
蘇弈看向那女孩,總覺得有些眼熟,卻沒想起她的名字。
“小林,警告你多少次了,師父和師兄就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齊驍年率先摟過被喚作小林的女孩,衝蘇弈解釋道:“可不是隻有宮遠有師妹,這是我師妹,你叫她小林就行。”
“你好,我是刑偵的小林。”小林笑起來的模樣和他師兄一樣燦爛,嘴角的梨渦更是可愛明媚,“你一定就是我師父的師妹,也就是我的師叔!”
蘇弈不擅長記人名,又是個臉盲,她也從沒聽說宮遠有個年紀這麼大的徒弟。
小林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見蘇弈腿不方便,便主動過來攙扶,她剛靠近蘇弈,鼻尖微動,表情忽然僵住。
蘇弈問道:“怎麼了?”
小林原本陽光燦爛的眉眼整個耷拉下來,她指著宮遠,說道:“我師父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和你是一樣的。”
蘇弈立即低頭聞自己的衣袖,卻半點味道也分辨不出來。
齊驍年促狹笑道:“宮遠,你早上不是開著蘇弈的車和她一起來上班的嗎?難道你們昨晚住在一起,今早還共用沐浴露?”
宮遠淡然道:“我是住在她家。”
小林的神情已經無法用悲愴來形容了,“師父……比起師生戀,你果然更喜歡兄妹戀嗎?”
宮遠無奈道:“胡說什麼?”
齊驍年摟緊小林的肩膀,哈哈笑道:“早跟你說過,你隻有師兄,沒有師父的。”
小林掙脫開齊驍年,哭喪著臉跑開了,齊驍年趕緊追上。
綠化道上隻剩下滿是迷茫的蘇弈和麵無表情的宮遠各自站著,誰都沒說話。
一片枯葉被風卷著落到宮遠頭上,蘇弈開口問道:“什麼情況?”
宮遠解釋道:“那丫頭是齊驍年的大學師妹,不知道看上我哪點,非要拜師學藝。”
蘇弈了然地點點頭,“她誤會我們了,我會找機會跟她解釋的。”
宮遠笑道:“不用解釋,就讓她誤會吧。”他停頓片刻,苦笑道:“齊驍年很喜歡她。”
“誒?”無故牽扯進一樁三角戀的蘇弈大驚失色,倍感荒唐道:“我都沒看出來。”
“你能看出來才怪。”宮遠說道:“下班後我有點私事,你能自己先回家嗎?如果蘇難有什麼要求,先順著他就是。”
在蘇弈簡單的過往人生中,學習和考試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因為情感經曆的空乏,導致她一度認為戀愛是件極其困難的事,直到她發現了三角戀的存在。
比起三角戀的複雜性,世間一切都是浮雲呐。
如今,宮遠已然置身於最複雜的人類命題之一,蘇弈對他莫名其妙產生了同情心,再不好意思拿自己的事來麻煩他,“你快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末了,她不忘加一句,“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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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照顧好自己。”蘇弈咬著牙默念,然後將一大塊雞胸肉攤平在砧板上,拿菜刀啪啪地拍散。
蘇難雙臂環胸站在蘇弈身後,從蘇弈回家開始就滔滔不絕地念叨,“一走就是一整天,上班有什麼了不起?我餓了一天知道嗎?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說不定就把黑背和白貓生吃了。”
蘇弈氣得猛拍雞肉,默念,“我能照顧好自己,我可以不和他頂嘴。”
“喂,這些肉真的不夠吃,你這個女人怎麼就不能乖乖聽我一次話呢?我看過了,樓下過街就有超市,趁著人家還沒停止營業,你趕緊再去買,有多少買多少。”蘇難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絲毫不在意蘇弈臉上愈發陰霾的神色,“其實我不愛吃豬肉,尤其是家養牲畜,肉的口感都不對,雞肉我還能勉強接受,就是每塊隻那麼一丁點,塞牙縫都不夠。”
蘇弈終於忍無可忍,把菜刀往木頭砧板上一剁,扯了圍裙往餐椅上一坐,梗著脖子說道:“要殺要剮隨便你,來吧。”
蘇難嫌棄道:“我不吃人肉的。”
蘇弈氣道:“滿冰箱的食物都被你吃光了,實在不夠,你不是可以變成狗嗎?黑背的狗糧還有一袋!不行的話家裏還有貓糧,這些還不夠你吃嗎?吃吃吃,你除了吃腦袋裏到底還裝了什麼東西?人家宮遠起碼還有齊驍年愛的女人愛他他卻不愛她的問題要考慮,你呢?你除了來消耗地球熱量,你還能做什麼?”
蘇難沒聽明白她那一堆他和他的複雜關係,卻聯想到了另外的重點,“你現在是因為宮遠而衝我發脾氣嗎?”
蘇弈立即搖頭,“沒,我隻是就事論事。”
蘇難在廚房裏煩躁地來回踱了兩圈,最後猛然回到蘇弈麵前,憤怒地吼叫,“我就知道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