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跑!”瘦高獵人連阻止都來不及,那幾個被喚來幫忙的男人已經朝猴子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臨時休憩的草地上隻剩下瘦高獵人、矮胖商人和蘇弈了。
“我們繼續往前。”瘦高獵人毫不猶豫地往前走,蘇弈和矮胖商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樹林裏可供人行的道路已經消失了,蘇弈滿腦子都是那群團夥作案的猴子,她越想越擔心,正要開口勸獵人和商人原路返回的時候,一直走在最前頭的瘦高獵人忽然發出一聲悶叫,然後整個人便落進一個由落葉遮掩的深坑。
矮胖商人急忙衝上前要幫忙,可是他沒跑出兩步,一條手指粗細的繩索準確迅速地套上他的脖子,將他忽地淩空吊了起來。
“嗚嗚!”矮胖商人將手指頭扣進繩索,一張臉漲得通紅。
蘇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她站在鬆軟的枯葉堆上,不知所措地看向被吊高的商人。
就在懸掛商人的那顆大樹上,一隻花豹懶洋洋地趴在樹幹上,斜睨著冷冰冰的兩隻眼,看向蘇弈。
蘇弈驚得後退一步。
哢嚓,身後傳來枯枝被踩斷的聲響,蘇弈猛然回頭,驚訝地張大了嘴,“熊熊熊熊……貓?”
站在蘇弈身後的的的確確就是一頭黑白分明的大熊貓,那熊貓的前爪上還握著幾支竹葉,滴溜溜的眼睛,圓滾滾的身體,和小學圖畫本上一模一樣的造型,看上去憨態可掬。
前頭的樹叢被撥開,一頭上了年紀的黑猩猩慢騰騰走出來,麵無表情地看向蘇弈。
蘇弈轉了個圈,又在另外一棵大樹上見到先前偷獵人獵槍的那幾隻猴子,最小的那隻就戴著矮胖商人的帽子,瞧見蘇弈在看它,它便在樹梢上裝模作樣地鞠了一躬。
蘇弈噔噔又後退一步,額頭的青筋開始急速跳動。
一隻白狐從樹叢後跳出來,伶俐著陸,然後轉過尖尖的狐狸嘴,好奇地看向蘇弈。
“你……你們……”蘇弈指向被吊在半空中的矮胖商人,緊張地語調都變了,“你們先把他放下來……再勒著他,他會死的。”
砰,蘇弈的話音剛落,矮胖商人便從半空中落下來,暈死過去。蘇弈小步跑到商人旁邊,探了會兒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後,這才鬆了口氣。
跌到坑裏的獵人一點聲音都聽不見,蘇弈在草地上連爬幾步,正要靠近坑沿往裏看的時候,一團黑影從空中俯衝而下,直直撞到她的臉上。
蘇弈被撞得後跌在草地上,緊捂著鼻子半天說不出話。
樹梢上的猴子們被逗笑,開心地上躥下跳手舞足蹈,另外一邊的花豹則冷冷地打了個哈欠。
蘇弈眨著淚眼看向把自己撞得人仰馬翻的那團暗影——一隻同樣在草地上滾做一團的金雕。
一股暖熱的液體從蘇弈的鼻孔裏流動出來,她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被撞得流了鼻血。
見血之後,蘇弈原本還忐忑緊張的心情莫名便平複下來,她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你們之中,誰是老大?”
看上去年紀最大的黑猩猩搖搖頭,一隻手掌搭在額前,做望天狀。
蘇弈以為它指的是那隻金雕,便轉頭看向身後的金雕。
金雕好不容易重新站好身體,正在埋頭梳理羽毛,見蘇弈看它,慌裏慌張地迅速搖頭。
那群聒噪的死猴子又在樹頭上集體拍掌大笑。
蘇弈仰頭看向樹幹上的花豹,問道:“你看上去最厲害,是你嗎?”
花豹居高臨下瞅著蘇弈,傲慢地舔了舔前爪。
後頭的大熊貓明顯不服氣,搖擺著胖胖的身體幾步跑到樹底下,環抱住樹幹就開始爬樹,別看它圓滾逗趣,爬起樹來竟然一點也不生疏。
眼看大熊貓就要爬到樹幹上,花豹立即伸出前掌用力摁住它的腦袋,阻止它上樹,一豹一熊貓在樹上扭打成一團,沒一會兒就雙雙滾下樹來,繼續打鬥。
草屑和枯葉一起紛飛,蘇弈避開纏鬥在一起的兩隻“貓”,再次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不管你們變成什麼樣的動物,我知道你們都聽得懂我說的話。我不是敵人,我隻想向你們打聽一個人。”
草地上忽然陷入一片死寂,靜到蘇弈都聽得到自己咽下口水的聲音。
“你知道我們是誰?”原先蹲在石頭上的白狐不知何時不見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膚白貌美的年輕男孩子,他翹著腿坐在石頭上,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蘇弈,“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動物?”
蘇弈說道:“……你是北極狐屬的白狐,它是非裔黑猩猩,它是國寶大熊貓,它還是不應該出現在山穀盆地裏的草原金雕,橫跨了熱溫寒帶的動物全都出現在我麵前,你當這是迪斯尼動畫片嗎?”
一隻花栗鼠躥到少年頭頂,嚴肅認真地點點頭。
蘇弈哭笑不得道:“連亞洲東北部的花栗鼠都出現在中國西南山穀裏了……你們到底有多少人?誰是老大?”
一邊停止了爭鬥的花豹和大熊貓同時停下動作,齊齊看向少年肩膀上的花栗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