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在你們的星球上生存……這一次,不是我想留在你身邊就可以留的,蘇難……能不能留在你身邊,這件事,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我能做主的,是吧?”

蘇難沒有回答。

蘇弈低下頭,逐漸匍匐□軀,像是再沒了力氣。

“……蘇難……你這個……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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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蘇弈被大自然的鳥語花香喚醒,然後在蘇難溫暖的懷抱裏迷迷糊糊地蘇醒過來。她沒有立即挪動身體,而是靜靜地窩在他懷裏,悄悄地凝視他眼睫毛下的暗影。

蘇難的臉有些腫,蘇弈相信自己的臉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在心底裏長歎一口氣,然後堅定地推開蘇難摟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腰酸背痛地從地上爬起來。

昨晚哭到最後,精疲力盡的自己一點都不掙紮地在蘇難懷裏睡著的事,蘇弈一點也不想回憶起來,她拍拍自己浮腫的臉,走出洞外,迎著溪穀裏明媚的晨光和和煦的柔風,散漫地走到溪邊。

溪邊,一隻花豹正俯在岸邊喝水,它的舌頭吧嗒吧嗒舔著溪水,看上去就像一頭乖順的大貓。

蘇弈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出蘇難的臉,她趕緊搖搖頭,衝花豹笑道:“早啊。”

花豹早已注意到蘇弈,聽見她的招呼,它停下喝水的動作,扭頭朝她望來。

蘇弈蹲在溪邊,掬起一捧冰涼的溪水往臉上撲,然後大呼過癮。

花豹甩了甩尾巴,轉身從草叢裏咬來一隻已經死去的野兔,輕輕放在蘇弈麵前。

蘇弈笑道:“謝謝你。”

花豹看了她一眼,搖擺著貓科動物特有的步調,慢悠悠去往前方的花叢,臥倒下來曬太陽打瞌睡。

蘇弈看著它離開,心裏忽生罪惡感。

其實聰明如白狐,早在蘇難自亮身份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了蘇弈前頭撒下的所有謊,可是他並沒有當麵揭穿她,事後不管他有沒有對旁人說過,他們對待蘇弈的態度也沒有改變。

就好像犯錯的人從頭到尾隻有她而已。

闖入他們的地盤是她的錯,撒謊是她的錯,愛上蘇難也是她的錯。

蘇弈對著溪水倒影裏的自己,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肚子餓不餓?”身後忽然傳來蘇難的聲音,蘇弈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

見她一臉驚愕地轉過頭來,蘇難居高臨下地盯住她,又問了一遍,“餓不餓?”

蘇弈撿起地上的野兔子,站起身遞給蘇難。

蘇難點頭道:“你去山洞裏生火。”

蘇弈點點頭,果真頭也不回地走回山洞裏,生火對她而言不是難事,她架起昨晚熄滅的篝火,沒一會兒變將火搗騰得烈烈燃起。

另一邊,蘇難也將已被剖腹洗淨的野兔帶回洞內,他將野兔肉架在火上慢慢地烤,一邊烤一邊拿眼睛偷瞄身旁的蘇弈。

蘇弈被他瞄了幾眼,不自在地問道:“你看什麼?”

蘇難癟嘴道:“沒看什麼。”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變的如此尷尬,蘇弈絞盡腦汁,隻能提些他們都能直視的話題來交流,“你昨晚為什麼總是刺激他們?你不是來找他們當你的同伴嗎?”

蘇難將烤兔子轉了個圈,說道:“正因為是要找他們當同伴,所以才必須讓他們認清楚某些事實,我可不敢和一群搖擺不定的家夥合作,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不怕神對手,隻怕豬隊友。”

蘇弈小小聲地“嘁”了一下,緊接著問道:“你就不怕把他們激怒,然後事與願違嗎?”

蘇難答道:“你既然能找到這裏來,大概也知道這些遭受流放的家夥素來是王權勢力的勁敵,他們對王權的厭惡和憎恨不是你這樣一個自由人能體會得到的。”

“然後呢?既然有仇恨,首當其衝要做的,難道不是化解這種仇恨嘛?”蘇弈不解。

蘇難解釋道:“這群家夥被流放的時間長短不一,長則幾十年,短則幾個月,這種長年累月被擠壓下來的仇恨,你以為是以我的三言兩語就能化解掉的嗎?更何況,我還是最不適合來化解這種情緒的人。”他停頓了會兒,繼續說道:“與其化解,不如兵行險著,我用我能給他們提供的最好條件,給他們重奪自由的最後一次機會,就像那個小孩說的,這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行動,隻要我贏了,他們就不再是罪人。建立在雙方利益之上的合作,才是最穩固的。”

“哦。”蘇弈點點頭,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又問道:“可是如果他們想回去,為什麼一定要等你給機會?你有什麼資源是他們自己拿不到的?”

“你知道流放之所以是流放,依靠的是什麼嗎?”蘇難反問道。

蘇弈搖搖頭,她不相信王權那種虛的東西真能把一堆犯過錯的罪人牢牢控製在某個地方。

蘇難知道她不明白,便換了個問題問道:“你知道傳送門嗎?”

“沒見過,但是聽說過。”蘇弈驚愕道:“你說的這個門,難道就是你們被扔到地球的……呃……”她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詞,便說道:“工具?”

蘇難點頭道:“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