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隻有老陳氏一個人有。

不過片刻,老陳氏便提著裝滿雞蛋的籃子回來了,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留著給在縣裏讀書的兩個孫子補身子的。

提著雞蛋回到人前時,老陳氏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她方才路上大概看了眼,雞蛋好像並沒有少,不過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她說事了就了的了。

月德富見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便笑著問到:“老嬸子可是數過了雞蛋,雞蛋數量可是少了?”看著老陳氏一臉心虛的樣子,他心中也有了大概的判斷,怕是幾個丫頭都被冤枉了。

月德富能發現老陳氏的不對勁,旁人自然也能發現。月大富便直接出聲喝了幾句:“還不趕緊把雞蛋拿回去放好?越老越不會當家了!自家有幾個雞蛋自己不知道?”出言把老陳氏脫離了眾人的視線後,然後對著月德富笑著說道:“今日之事不過是鬧了些小誤會,孩子們還小,鬧了笑話還勞煩賢侄跑這一趟,讓你見笑了。”

月大富在外頭闖蕩多年,見風使舵的眼色自然也是有的,這頭已經轉了話風,月德富也不好再剁插手別人的家務事,便道:“都是自家的兒孫,小侄相信大富叔指定是一視同仁的,誤會說清了也就好了。”說罷拱了拱手便離開了月家大院。

見裏正不再插手,月大富使了個眼色給小陳氏,小陳氏接到公公的顏色便趕忙去把院門給關上,又揮了揮手趕走趴在牆頭看熱鬧的村民:“去去去,有啥好看的,又不是耍猴戲!”

村民們見沒了熱鬧可看,又見小陳氏這般說,討了個沒趣兒,摸摸鼻子三三兩兩地便都散了,不到一刻便隻剩下月家眾人在大院中僵持著。

月大富不以為意地瞥了眼坐在地上渾身滾得跟泥猴一般的二房的幾個孫女,心中十分不喜,淡淡道:“該幹啥幹啥去,別在這杵著了。”然後轉身回了正房。

小陳氏見公公婆婆都走了,便也帶著有些憤憤不平的月文偉回了東廂房上房去了,大房與三房則住在寬敞舒適的東廂房上下兩房,隻有二房帶著七個女兒住在又小又暗、冬冷夏熱的西廂房。

見所有人都走了,幼金也深深地鬆了口氣,用力地扶起坐在地上的蘇氏:“娘,地上涼,您帶幾個妹妹回房裏坐著罷,我把豬草收拾好了再回來。”然後又將幾個妹妹扶了起來,擦了擦小六哭得有些花的小臉:“小六聽話,跟娘回房去。”

小六剛才也是被嚇得不輕,還有些抽泣著牽著蘇氏的手回了西廂房。幼珠也帶著幼寶幼綾跟在蘇氏身後回了房,幼銀則留下來幫著幼金很快地把散落在院中的豬草一一收拾好,姐妹倆才一起回去。

小陳氏打發月文偉在東廂房呆著,自己則又除了東廂房的門往正房去了:“娘啊,您瞧著今日二房那幾個賠錢貨,個個都是故意來氣你的,尤其是月幼金那個賤丫頭,要不是她,林家三郎怎麼會去請了裏正來?娘怎麼會被氣得下不來台?要我說月幼金那個賠錢貨現在是越大越反骨,今日敢叫人請了裏正來,明日不還得上衙門去告官去?”

原就被氣得在炕上躺著的老陳氏,聽完小陳氏的話,兀地拍了拍手,從炕上坐了起來,有些凹陷下去的眼窩都瞪了起來:“那個賠錢貨她敢?”

小陳氏想到剛剛月幼金陰惻惻的笑,心中一個激靈:“娘啊,您是沒瞧見方才她看咱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們都吃了!哪裏是她不敢做的?您不就說她偷了個雞蛋,還鬧得這般大動靜,幼婷今年已經十四了,幼荷也十三了,都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呀娘!這要是傳出去咱們月家的閨女兒不孝不悌,那以後還怎麼說親?”幼婷是小陳氏的女兒,幼荷則是三房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