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家門麵倒也是能收些租子回來。蘇家的這些個門麵蓋成以後,裏正家的趙氏是第一個租下了其中一間的,如今每日賣些吃食,倒是比土裏刨食來得好。

因著此事,何家與蘇家越發地親近,另外何軒海的親事也定了下來,是他書院先生的內侄女,今年剛滿十五,人長得清秀,也略識得幾個大字,人品性情都不錯,何浩與趙氏對這個未來兒媳都十分滿意。兩家已經過了明路,婚事定在明年四月。為了給兒子攢下老婆本,何浩兩口子也是拚了命地幹,每日起早貪黑的開店做生意,因著味道好,分量也足,是以生意居然還不錯,每日都能有幾百錢進賬。

騾車滴滴答答地走著,不進了南城門就直奔西市的行商鋪子去。

那行商也不是第一回 跟這個還未及笄的蘇家姑娘談生意了,雖然蘇家姑娘每回都是托他帶回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勝在蘇家姑娘願意花這個錢,他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也沒啥好說的。這回他又幫著蘇姑娘帶了東西回來,知道今日客人要上門來取,一大早就等著,見到門口一輛眼熟的騾車停了下來,便趕忙迎了出去,跟正打起簾子下騾車的少女問好:“蘇姑娘,這大冷的天兒,快進來喝些熱茶才是。”

“陳掌櫃這一趟可還順利?”幼金笑吟吟地點點頭,跟在陳姓行商後頭進了鋪子,陳掌櫃這兩年年紀漸漸大了,外出行商的活兒也交給了兒子,如今隻在洛河州守著鋪子做生意,往來客人要些什麼,都是南北兩頭跑的兒子或者自己帶回來,或者托鏢局捎帶回來,倒也十分便利。

陳掌櫃笑嗬嗬地應到:“托蘇姑娘的福,一切都順利。”先是給幼金上了茶水,才叫鋪子裏的小夥計把幼金要的東西扛了上來:“蘇姑娘瞧是不是這種穀子?”陳掌櫃這回找到的是幼金尋了許久的糯米種子,雖然陳掌櫃也不知道這糯米派什麼用場,想來也是糧食而已,不過蘇家姑娘有銀子,他自然也是顧客至上。

陳掌櫃的兒子這回托熟識的行商帶回來了兩□□袋糯米,小夥計們將糯米穀種扛上來後,不用吩咐就機靈地解開捆著麻袋的麻繩,而後才出去。

幼金上前去抓了一把金燦燦的糯米穀種捧在手裏仔細地瞧了好一會兒,也不嫌髒就拿起一顆放進嘴裏,咬開了穀種的外殼,細細品嚐過後,確認是生糯米的味道,才滿意點點頭:“不錯,這是我要的。”與陳掌櫃結了尾款以後,小夥計們將客人要的兩□□袋穀子扛到騾車上,陳掌櫃才笑嗬嗬地送走了又下了一單的蘇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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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兒越發地冷,幼荷姐姐身子重,外頭鋪子上的事兒就讓家裏人操心得了,幼荷姐姐還是多多保養為宜。”幼金手裏捧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紅棗茶,淺啜了一口,笑著與幼荷說著話:“前些日子得了些皮子,娘特意交代了送些過來給姐姐,趕明兒就叫人趕製兩件襖子出來才是。姐姐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兒,萬事可都要注意這些才是,若是柳家人敢讓姐姐受委屈,姐姐可不要瞞著我們才是。”

“你這妮子嘴皮子越發利了,你瞧我這入了冬以來,臉盤子都圓了一大圈,哪裏就受了委屈了?公婆跟小姑子都十分善待我,每日湯湯水水的沒斷過,如今鋪子上的事兒我也不操心了,都由我婆母打理,我隻天兒好的時候溜達過去瞧瞧,一切盡好著呢!”幼荷坐在燒得十分暖和的炕上,腰間還墊了一個軟枕分擔重量,麵若桃花,一看就是日子過得十分舒心的模樣:“倒是這皮子,年中我成親之時伯娘就給添了不少,如今又給我送這麼些,我怎麼好意思要?”

幼金今兒個給送來的是灰、白兔皮各兩張,還有一張毛色極好的水貂皮,兔皮還好,這貂皮一看就值不少錢,幼荷自覺自打來了洛河州以後就一直靠著伯娘一家的大樹乘涼,就連自己的嫁妝單子都全是伯娘一家給準備的,對蘇家一家一直是心懷感恩,如今她一個外嫁女,跟蘇家這些妹妹們也都是隔了一層的血親,這堂妹還給自己送東西,她哪裏好意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