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其實是不對的,可她也實在沒法子了,黃三爺見多識廣的, 想來他總會比自己有法子的。
黃三爺微微歎了口氣,有些憐憫地看著坐在下首的韓氏, 他與她也算是共事過一段時日, 知道她最是要強的性子,如今能低頭向自己求助, 想來也是沒法子的事了。思索片刻後道:“成, 既然我都已經在裏頭插一腳了, 就幹脆送佛送到西吧!”既然已經知道月長壽是圖財,那一切都還好辦。
那邊月長壽還在做著不日就能當上黃三爺心腹,往後每日都能吃香喝辣地的美夢時, 這邊黃三爺已經與韓氏商議過後將月長壽的去處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我這邊倒是能安排好,隻是韓娘子你確定不跟你的孩子們說一下此事嗎?總歸月長壽也是他們的父親。”黃三爺與月長壽的接觸不多,他隻是覺著若他是月文生,想必也是想知道這些事兒的罷?
韓氏抿緊了唇搖了搖頭,昨夜一夜沒睡好的她眼下一片烏青,道:“文生還有不到一月就要參加童生試了,我不能在這時候給他添煩心事兒。”如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兒也不能耽誤文生的前程。
黃三爺這才想起是有這麼一件事兒,喟歎了一聲,說到:“也是,如今一切還是要以孩子的前程為重,既然韓娘子你心已決,那月長壽那邊兒就由我來安排,他走之前我會讓他把和離的文書簽了的。”月長壽既然是圖財,隻要能賺錢,那就不一定要在洛河州不是?炸彈既然不知道何時要爆,那就把它送得遠遠的,要炸也炸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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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按著黃三爺的話去找了月長壽,將事先自己心中排練了無數次的話一股腦地都說完,然後靜靜地看著月長壽。
“你要我離開洛河州?”月長壽有些狐疑地看向韓氏,道:“我為何要信你的話,若我簽了和離的文書,銀子又掙不到,那我不就人財兩失了?”月長壽才不傻,他如今隻能靠著兩人還是夫妻的關係才能把住韓氏的命門,若是和離文書一簽,黃三爺轉臉把自己踢了怎麼辦?
韓氏見他果然是這般反應,心中暗恨他竟沒皮沒臉到這個份上,將手腕上一對鎏金鐲子、耳上一對小小的赤金耳墜子摘了下來擺到月長壽麵前,道:“我身上就這麼點值錢的東西,你若是簽了和離文書,我便都給了你,若是你不簽,我便到衙門告你寵妾滅妻,要知道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嬌娘不過是你從窯子裏贖回來的玩意兒罷了。”
眼中略微有些得意地看向月長壽,韓氏譏笑幾聲才淡淡說到:“若是這般上了衙門,誰輸誰贏,怕是沒什麼懸念吧?”淡淡地撫了撫鬢間的銀簪,道:“我如今可是蘇家主子太太跟前的人,你說是蘇家有錢有人還是你月長壽本事大呢?”這招狐假虎威還是黃三爺親傳的,見月長壽麵色變得有些難看,韓氏不由得心中竊笑,這招還真是管用。
月長壽沒想到才分開一年多,原就利害的韓氏竟變得這般以權壓人,心中又氣又急,可又拿她沒法子,畢竟人家如今是蘇家的人,若是蘇家真想收拾他,那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暗啐了一口,這賤婦真是走了狗屎運,原本應該死在定遠的人沒死就算了,竟然也到了洛河州,還靠上了蘇家這棵大樹!
其實第一次找上韓氏的時候,月長壽是想與她破鏡重圓的,畢竟能在蘇家做管事,想來每月得的銀子也不少。可韓氏明裏暗裏嫌棄之意表現得太明顯,月長壽試了幾回也沒法子,這韓婉清的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樣的,跟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以前在定遠時就喜歡板著臉對自己說教,再想想家裏溫柔魅人的嬌娘,月長壽就放棄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改想從她身上榨出些油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