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快到農曆新年的春節,阮冬至也回來有十幾天,從剛開始父母對自己的關懷備至到現在的…嫌棄。

“讓你出門買個油條而已,你怎麼這麼磨磨蹭蹭呢。你再這麼拖下去,早飯都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飯好了。”

家裏阮母正在廚房裏催促。

阮冬至穿著她的草莓兔睡衣從臥室裏出來,她揉了揉眼睛,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想吃早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還有你這天天的不吃早飯,胃都是要餓壞的。”

阮冬至慢慢吞吞的開始洗臉刷牙,正要梳頭發的時候,外麵的阮母又在扯著嗓子催促。

於是她也沒辦法,隻能隨便把頭發梳順了,披在肩膀上。

臨出門的時候,她把睡衣上連著的帽子戴著了頭上,而帽子垂著的兩根長長兔耳朵就在她腦後晃來晃去。

這套睡衣是她回來之後,阮母給她準備的。

阮冬至早上出門是實在懶得換了,她打算吃完早餐再繼續睡一覺。一開始回來的時候,她爸媽對她那叫一個溫暖嗬護,每天飯桌上的菜色都不帶重複的。

直到時間過去三天,一切就變了。

開始嫌棄她整天不出門,就知道窩在房間裏麵玩手機;開始嫌棄她晚上不睡覺,白天睡懶覺,還不起床吃早餐。

這不,她還是被攆出門買早餐了。

這家油條店,是他們鎮上的老字號,開了有二十多年,遠近聞名,雖然油條炸的是越來越小,但是好在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阮冬至她爸特喜歡這家的油條和豆腐腦,所以她媽隔三差五就要來買。

她要了三份豆腐腦和油條之後,哆哆嗦嗦的從兜裏掏出手機,掃了一下攤位上的二維碼。

結果這早上天太冷了,手機一下子黑屏。

等阮冬至左敲右按,手機還是持續黑屏狀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睡衣的口袋,期望能從裏麵掏出錢,萬一她帶了呢。

結果她掏了三遍,還是沒有。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想要刷一下臉,畢竟她也是這裏的人,師傅萬一對她有印象呢,她開口問:“師傅,你認識我吧?這錢……”

攤位裏麵正忙著坐油條的師傅,抬頭朝她臉上看了一眼,不耐煩道:“三根豆腐腦,四根油條一共23塊錢,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一遍了。”

阮冬至:“……”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準備開口想要先把東西拎回去,回頭再來給錢的時候,師傅又不耐煩催促道:“你掃完碼沒有,掃了就往旁邊站,別擋著別人。”

“我沒掃,我手機停機了,也沒帶錢。師傅你能不能讓我把東西先拿回去,我們家就住在前麵。”

阮冬至一口氣說完,對麵的師傅總算停下手裏的活計,一臉震驚的看向她。

就在他們彼此望著對方,阮冬至已經從師傅眼中看到‘對麵之人怎麼如此厚顏無恥’的眼神時,旁邊伸出來一隻雪白的手掌,兩指之間夾著一張紅色百元大鈔。

“抱歉,她的錢我付了。”

熟悉的聲音,讓原本被帽子擋住視線隻能看見這隻手掌的阮冬至,一下子轉頭往旁邊看。

穿著精致黑色長款毛呢大衣的程望之,脖頸間圍著一條淺灰色圍巾,而臉上夾著一副銀邊眼鏡,整個人有著一種出塵般精致和高貴,以至於讓他站在這個小攤位的前麵,都有種特別的違和感。

在阮冬至的腦海中劃過,他怎麼會在這裏的這個念頭時,突然她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

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出現在她腦海中。

艸,她今天沒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