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不顧同學投過的異樣目光,囁嚅道,「我爸覺得你太、太凶了……」

一千多?

林校能聽到周邊的抽氣聲,那些原先往下走的學生們都聚在樓道裡看著她們兩個,豎直了耳朵似的要聽著——

反倒讓她鎮定了點,眼神也淡漠了些,「一個小時十塊錢,是你說的吧?」

她不辯解,反而直接問顧丹丹。

「我……」

顧丹丹張了張嘴,卻立即地讓林校打斷。

「你隻要回答是不是你說的就行!」

她冷冷地問顧丹丹。

顧丹丹愣了一下,神情怯怯地,卻是緩緩地點點頭,「是我、是我說的。」

「那跟我說什麼錢多錢少的?」林校放緩了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你爸要是想找班主任就去吧,我也沒辦法,你說是吧?」

「可、可……」顧丹丹慌亂地要抓住她的手臂,「那、那對你不好的。」

「有什麼不好的?」林校笑著反問,並且將顧丹丹的手拿開,反而是握住顧丹丹的手,「我還得謝謝你,顧丹丹,要不是你找我,我還真不知道還能這麼掙錢,謝謝你。」

說完,她就放開顧丹丹的雙手,轉身就下樓,本來還打算找顧景晟,現在也不找了,反正她錢已經到手了,幸好是日結,不然這些錢還真的可能打了水漂,不過她還是挺感謝顧丹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顧丹丹的作派讓她覺得怪怪的。

但她也沒有深想,直白地認為可能是顧丹丹被收養的緣故,在家裡說不上話,或者是顧景晟把責任推給顧丹丹了,而顧丹丹也想撇開責任——

她就是這麼想的,內心有一絲惆悵,錢不好掙呀,隻是這麼快就斷了財路,叫她很是肉疼,還花費心思學顧景晟那小屁孩子的字跡,別人光看到她掙十塊錢一小時,也不看看她有沒有花了心血了,不過錢是別人的,沒掙到她手裡都不是她的,自然是別人說了算。

想到家裡的事,她就糟心,索性到街上走走,鎮上已經開始興了起來,好多原來空著的地都建起樓房,不平的路也慢慢地整理成平整的水泥路,從青山路一路望過去,一眼望不到邊,路邊邊的人行道上種滿了行道樹,樟樹的枯葉子散落在人行道上,冷風一吹,就能跟著飛起來。

走著走著走到青山路與荔江路交界的地方,她遲疑了一下就往荔江路上半段路走去,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這條總是鎮上的中心點,還有個大菜場,現在菜場還沒有經過整改,還是老樣子,就上麵一個圓弧形的蓋頂,將菜場擋住,不至於被風雨侵襲。

菜場最中間的路,原來都擺著攤子,已經於一年前被整理了,所有攤販都到離她們學校不遠處的市場裡,那裡有一圈的平房。

路過毛線店時,她看到五顏六色的線,一團一團的,店裡的阿姨正拿著勾針勾拖鞋的鞋麵,那種線,她記得,後來每個人做幸運手鏈都用的這種線,她還學過好幾種幸運手鏈的做法——

頓時熱血沸騰起來。

現在還沒有開始興呢,她做幾個賣給同學看看?

這念頭一起來,就讓她特別的興奮,立馬地找店裡的阿姨買了三種顏色的線,黃色的,紅色的,還有黑色的,還到別的店裡買了極小的珠子,又挑了好些個顏色的珠子,一圈買下來,用了四十塊多錢,挺讓她心疼的。

不止這個,她還買了禮盒包裝用的帶子,要的是紅色的還有紫色的,用來疊一朵一朵的玫瑰;還有細長的塑料管子,她還能疊星星,還買了鈴鐺,再花了二十塊錢,出來就花了六十塊錢,如今六十塊錢還挺值錢,不像後來六十塊就當不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