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看到門外的場景,維奇恨不得扶著沈琅缺再原路返回蹲牢房去。
牢獄外的空曠空地上,旌旗蔽空,人馬羅列,儼然是一支討伐軍。
位於中軍的牛族精銳個個都有丈許高,眼冒綠光,戴著金銅鼻環,身披鎖子甲,佩戴護心鏡,腰纏手臂粗的鎖鏈,手持斧鉞,整齊劃一,整隻軍隊都纏繞著濃重的黑色煞氣,氣勢凜然!
除此之外,中軍兩旁則是氣勢稍弱一些的普通牛族精英戰士,再往外則是牛族族民。
十幾名披著長袍或大氅的老頭分立在軍隊前方,近萬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牢大門處的布爾巴斯等人。
布爾巴斯無所畏懼地上前一步,擋住了所有人的氣機和殺機,他立在那自巋然不動,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沒想到地牢也困不住你。”身形枯敗的牛族大祭司也踏前一步與布爾巴斯對峙,“我們還是小看了祖像的力量。看你氣神充足,內含力量外表卻內斂不顯露半分,看來你在地牢的這五年也沒有蹉跎光陰,反而大有精進!”
“我如果想走,當年你們也攔不住我。”布爾巴斯挺起胸膛自信地說道,“這句話放在今天也是一樣的。”
“好!後生霸氣!”牛族大祭司不怒反笑,“想要成為天下的王者就要有這種氣概!但是你又想走去哪裏呢?這裏就是你的家啊!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哼!”布爾巴斯輕蔑地冷笑一聲,根本懶得回應大祭司的話。
或許眼前的老頭對於其他牛族族人就是如同神明的存在,但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靠著年歲壓人的族內老頭罷了。
“五年前那次事件之後我也親自詳細地了解了一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牛族大祭司誠懇地循循善誘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錯,我知道你對我們族規以及族內的體製心有不滿,我也承認在某些地方的確存在缺陷。但是你要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從先輩那沿襲傳承下來的傳統,想要一下子推翻是不可能的事。你或許認為大聖後裔能在族內享有特權會造成腐敗,但從概率上講,的確是這些人中更容易出現強者!但是——”
牛族大祭司頓了頓:“你的出現狠狠地在我們這些老家夥臉上打了一個巴掌!你殺了德魯克,甚至挑戰整個牛族,為此你也付出了五年的自由!當然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但是我知道當年的你我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或許——或許五年後的,現在的你能夠聽懂一些了。你對族內的族規以及體製存在不滿,那你就親手來改變他,讓整個牛族在你的手下更加壯大!你有這個實力,更有著無窮潛力,如果你願意,從明天開始,你就是牛族的族長,統帥整個牛族。”
布爾巴斯沉默著沒有說話,換做五年前剛從聖山下來的他根本不會聽這個糟老頭子廢話這麼多,早就衝上去捶他了,但在地牢深處的這五年裏他也思考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繼續陷在往日的憤怒和悲傷,讓複仇的火焰充斥大腦固然能換來一時的痛快,但對於已經失去的,卻並不能再挽回什麼了。
而他的確也不想再繼續自怨自艾,自哀自憐,蹉跎自己的人生了。
大祭司言語懇切,說的也的確在理,當年的悲劇核心便在於族內體製的腐敗,階層的腐敗,而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放在他麵前來改變這一切,可以讓族內無數個“小布爾巴斯”不再重演自己的悲劇。
布爾巴斯內心在繼續撒潑以求痛快和某種程度的妥協兩個選擇之中掙紮了許久,接著他轉頭看了看維奇,然後對大祭司說道:“好,我願意擔任牛族族長,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大祭司難掩喜悅之情,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塊。
身懷祖像之力的布爾巴斯已經有了聖人之基,隻要他不再跟整個牛族對著幹,而是統領整個牛族前進,這比親手滅了猿族還要讓他高興。
“他們。”布爾巴斯往側方一步,讓開了身子,露出了維奇等人,“他們萬裏迢迢此行來我族是希望我們和人族休戰達成和平協議,正好大多數族民也在這,我希望大家能夠同意。”
布爾巴斯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這一年裏牛族元氣大傷,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南非那群該死的人類反叛所造成的。
為此,猿族倒戈反被牛族所滅,象族之城更是被南非軍隊所破,原本聲勢浩大的三族聯盟如今隻剩下大傷元氣的牛族。
這份仇恨可不是能夠輕易抹去的。
事實上,休養生息大半年的牛族族內近日裏討伐南非安全區的聲音也日漸高漲。
大祭司伸手握拳,全場萬人立刻又變的鴉雀無聲,他看了一眼維奇等人,又對著布爾巴斯笑著說道:“你在地牢呆了五年或許不知道,這五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與人類的關係如今是水火不相容,想要議和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不是我們不答應你這個要求,而是即使我們答應了,這也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