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死寂,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又一聲悶響是棍子擊打在身體上的聲音,沒有挨打的副將們低垂著頭,冷汗一滴滴順著額頭流下,誰都不敢抬眼看這個盛怒中的王爺。
帥帳已被重新建好,千絕冷哼一聲甩進了帳內,留下十幾位副將在冰天雪地裏跪著,誰都沒敢起身。
剛受過刑的四人被抬到了醫帳,軍醫們手忙腳亂地為他們止血擦傷,蕭鐵漢怒視著三人,一副被出賣了的憤怒表情。
胡飛與木蘭青不理他,柳如風斜了他一眼,“如果你要再多說一句,咱們恐怕得吃更多軍棍了。”
“我那是實話實說,老子十年沒受過刑了,如今挨了這麼多棍,差點把我打成內傷,我還怎麼打仗?難道讓他親自去衝鋒陷陣?”由憤怒變成了委屈,蕭鐵漢憋悶得難受,恨恨地一拳擊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別以為你挨了軍棍就不用上戰場了,明天要是死在戰場上了也隻能說一聲活該。”胡飛啐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如果不是要打仗,他才不會這麼便宜咱們呢,挨了軍棍不算,肯定有更損的招對付咱們,夠咱哥幾個喝一壺的,說到這兒,我倒是得謝謝那些該死的匈奴人了。”
轉頭對正在給他上藥的小大夫說:“你輕點,別沒被打死倒被你整死。”小大夫的臉騰地紅了,連連點頭,本來就不熟練的動作更加笨拙,疼得胡飛差點哭爹喊娘,最後隻得吼了一句:“你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小大夫眼中噙著淚花,把藥給了他師父,委屈地說道:“我是昨天才開始學給人上藥的。”
胡飛差點氣暈過去。
蕭鐵漢倒是樂了,直諷刺胡飛不像個男人,這點疼都忍不了還怎麼去打仗啊?胡飛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我隻希望我的傷明天就能好,我可不想被匈奴人的馬踩成碎泥!”木蘭青沒有精神地爬著,極為幽怨地發出一聲長歎。
“真是一個魔鬼!”蕭鐵漢罵了一聲。
“你說對了,可就是有不長眼的人拚了命也要留在這個魔鬼的麾下任職。”木蘭青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那些不長眼的人之一,留在十三營多好,除了保衛京城什麼都不用做,非要上折子調任到他的手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自顧自抱怨,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三人欲哭無淚的模樣,胡飛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看向身後,木蘭青神經大條地問道:“胡飛,你眼睛抽筋了?”
我眼睛抽不抽筋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快被你身後的人抽筋了,哥們冒著被同罰的危險提醒你,是你沒反應過來,做鬼可千萬不要來找哥們算帳。於是他轉過頭若無其事地對小軍醫說道:“去給本將倒杯茶來。”
“真他媽的疼,這個魔鬼下手還真狠!”木蘭青依舊喋喋不休,對老軍醫說,“也去給本將倒杯熱茶。”
熱茶送到手的同時,還有千絕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木蘭青傻了,木訥地看看三位同伴,不是左張右望,就是一臉地愛莫能助,再不然就是萬分同情,於是他在心裏把他們的祖先問候了十八遍,然後掙紮著下床要給千絕行禮。
千絕一把把他按在床上,笑道:“木將軍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她的手按在木蘭青受傷的背上,力大無窮,似乎要把他壓死,另一隻手上卻把玩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匈奴彎刀,“將軍剛才說什麼?本王是魔鬼?”
木蘭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十分的笑容:“末將罵的是行刑的人。”
錚——,那彎刀貼著他的脖子刺進床裏,正對著他不停跳動的血管,所有人駭了一跳,幾乎本能地去捂住自己的脖子,想驗證它是否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