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3)

白天的永昭陵依舊冷寂平靜,牆垣之間斑駁雜陳的歲月痕跡,濃密的爬山虎攀滿了四周環繞的牆壁。轉進那孤零零的院落,立刻看見翔舞坐在那長滿了叢叢繁複濃豔的血色花朵的草地上,閉著雙眼,像是在凝神傾聽著什麼。

“翔舞!”一個飛身落到他麵前,望著他恬靜安穩的神情真是哭笑不得。

“齊眉?你怎麼來了?”翔舞睜開眼睛,慢慢仰頭,微微鬆開的領口現出了一段完美的頸線與玉石一般細膩的肌膚。

我無語了一秒,對著那段引人犯罪的優美曲線咽了咽口水,故意壓低嗓音裝憤怒:“你跑這裏來幹什麼?你不知道這裏有吃人血肉的妖怪嗎?”

“這世間吃人血肉的又豈止是妖怪。”翔舞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眸依舊是穿越一切欲望的純潔,是無關於一切愛恨的通透,“自有些披了鮮亮人皮的魑魅魍魎在人世間作亂,一句話便可將黎民的血肉榨幹,吃了人連骨頭都不吐。”

“啊?”我愣了一愣,這種話從翔舞口中出來真是出奇的別扭,更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翔舞的微笑像是荒漠一般的薄涼空寂,淡漠中卻依稀解離出殘酷的真實和破碎的哀傷,就那樣停駐在時間的彼端:“齊眉,你聽,那妖怪在哭。”

我跟著靜了下來,四周頓時再也聽不到多餘的聲響。風掠過草尖,拂動著朵朵濃豔的血色花朵,細膩而冷冽。我們腳下厚厚的青色墓石之間早已鋪滿了深深蒼苔,細微到極致的顫動卻透過地底帶著哀傷的氣息陣陣侵襲而來,明明是壓抑在胸腔底端的嗚咽,卻有著撕心裂肺般的絕望。

“這個……太驚悚了吧。”我隻感覺那深深的涼意透過腳底,在我心頭漣漪般層層泛開,竟然真的有種心痛莫名的痛楚:“它晚上哀嚎白天痛哭,這還有完沒完了?”

“他也不想醒過來吧……”翔舞側著頭,發梢拂過交纏的花葉,低低一聲,卻聽不出是戲謔還是哀歎,“永失所愛,自己卻永生不得解脫,上不得碧落,入不得黃泉,隻能永遠憶念著徹骨的痛,受著無限輪回的折磨。”

我無言以對,明明是翔舞的樣貌,為什麼卻給我完全不同的感覺?平時翔舞總是落花般安靜優柔,此時卻顯得犀利冷酷,像是一柄利刃,無情的解離著人世深藏著的愛恨哀痛。

“齊眉,這妖怪很可悲吧?”他緩緩抬頭看我,慵懶的伸手,“我們回去吧。”

“好。”我想也沒想就湊到麵前扶了他起來,就在那一瞬間,他額頭上的發絲輕輕的飄開,露出了光潔細致的額頭。

我心頭一緊,忽然朝後退開三步,“不對!你不是翔舞!”

“嗯?”他撫順了肩頭的發絲,眼梢輕輕一挑,“我是翔舞。”

“翔舞額頭上有傷!”我迅速擺出黃飛鴻的標準姿勢,“你你你……你是軒轅北神對吧!”

“原來你腦子還沒壞透。”他站直身子,卻沒有要動手的樣子,隻是站在那裏悠閑的看我小醜似的亂轉,輕聲笑道:“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憑你現在的功夫,根本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那……那你想幹嘛?”我又退開幾步,“悠遊和仙緣很快就會過來了,萬一打起來多傷和氣啊!再萬一驚動了焰帝魔屍,那就是人間悲劇啊!”

“我也不想驚動它。”軒轅北神的笑容變得冷冽,“我隻想得到來世之鏡。”

“來世之鏡?那東西不是在墓裏麵嗎,自己進去拿啊!”我努力和他保持距離。

“昆夜羅訣與那焰帝魔屍的武功同出一脈,我占不到絲毫便宜。況且那魔屍既髒且臭,我也不肯靠近它。”軒轅北神微微皺眉,“天門三老之中唯有幽煌真人走的是剛猛路子,可那仙緣功夫太差,悠遊隨了月無塵走了陰柔路子,來世之鏡隻能著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