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玉低著頭,答道:“是。”心中卻奇怪,為何師父的聲音裏似乎壓抑著些什麼。
曲道雲道:“抬起頭來。”
宣玉把頭從地上抬了起來。卻見眼前一晃,“啪”一聲地臉上一熱,挨了曲道雲的一記耳光!宣玉耳中“嗡”地一聲,身子被打得向左一晃。
宣玉聲音發顫,道:“師父?!”自幼到大,師父又何曾這樣打過他?!心裏,一陣陣針紮似的刺痛蔓延而開,身子忍不住也抖了起來……隻聽曲道雲聲音嘶啞而變,高喝一聲:“你!這混賬!”說完又舉起了手,宣玉眼睛一閉,直挺挺地跪在了那裏。
這一巴掌,卻遲遲沒有打下來。
宣玉隻是閉著眼睛,聽見師父在麵前深深的喘著氣,突然“咳咳”地咳了起來,宣玉身子微微一動,突然頭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下去。大喊了一聲:“師父!徒兒不明白!”
曲道雲袖子一甩,回過身去,道:“你給我在這裏,跪著!”說完,扔下宣玉,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屋中。門一摔,“碰”地一聲合上了。
宣玉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一行淚水,從緊閉著的目中滑了下來。
屋中,曲道雲卻突然跪倒在地上,衝著一處悲涼地哭笑了起來。“天意啊,天意啊……莫非是天意啊!天,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啊……”
隻見那桌上,正正地供著三個牌位,“一品朱衣”,“銀針白毫”,“玉金蟾”。
……
如果說宣玉此時是心如刀絞。那陳介,便真是生不如死了。
話說陳介在荒寺前昏死了過去,待到再蘇醒時,周圍已是一個人也沒有了。陳介動了一動,隻覺渾身一陣痙攣,肩傷臂傷比之體內四處躥奪的真氣,便如隻成了小事一般。陳介心中不明,為何師父明明是廢掉了自己的功夫,卻仍有那麼一道真氣聚在體內,便如無將之亂兵,四處遊闖,五腹六髒隻如刀剜。
陳介試著用心法將體內之氣收斂起來,心肺之處卻一陣銳痛,痛得險些眼睛一翻,背過氣去。便隻能一動不動,這樣趴在地上了。隻有心知……這樣下去,遲早失血過多,也是個死字。
不知過了多久,陳介的意識又再模糊了起來。模糊中隻聽不遠處,傳來一個生嫩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師父,那邊死了個人。”又聽一個粗老的聲音道:“教你多少次了,是你這麼說的嗎?”那生嫩的聲音便重新道:“是。師父,那邊有位施主歸西啦……”
就聽那師父“恩”了一聲,道:“來去紅塵,不過一身臭皮囊。不要也罷,不要也罷。小石頭,你去看看那臭皮囊身上有些什麼好東西吧。”
那叫小石頭的道了一句:“阿彌陀佛。”腳步便朝陳介這邊走了過來。陳介隱約隻覺,一雙手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把他腰上的錢袋給取了下來。隻聽小石頭道:“善哉善哉。”回頭道:“師父,有錢!”那師父便道:“既然這位施主如此慷慨,接濟我們師徒二人。你便幫他超度超度吧。”
小石頭認真道:“是,師父。”盤腿在陳介身邊坐了下來,道:“江湖恩怨,你來我往沒個盡處……施主,你還是忘卻塵孽,安心上路吧。”正說著,突然“咦?”了一聲,看見陳介手裏緊攥著一件東西。小石頭湊了上去,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塊玉石。便回頭道:“師父,他手裏還捏了一顆玉。”
那師父道:“人既已死,身外之物又何必掛牽。你一並拿了去便是了。”小石頭應了一聲,掰開了陳介的手,將玉石挖了出來。反過來一看,發現上麵刻了個“宣”字。小石頭想,莫非這人姓宣……?卻見麵前的死人突然一動,一隻沾血的手伸了上來,緊緊抓住了小石頭手中的玉石,勉強從嗓中擠出了一聲:“不行……”說完口中又滲出一口鮮血,又徹底暈了過去了。
小石頭嚇了一跳,道:“阿彌陀佛!師父,這人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撓頭……
這兩天莫名顛簸啊,幹笑,對不起對不起……(今晚還得看看俺外婆去,不知明天能不能更。。。)
恩…這幾章怎麼說,兩個人天南地北的,也不見麵,實在是不那麼好看啦。
哎。。。叩首,俺是個白癡啊。
(我爭取多寫一點,快寫一點,讓大家看著爽一些。。。)
二十一章:不了塵緣
“師父,這位施主已昏睡兩天了。這樣下去行不行啊?”
“他身上的傷雖厲害,但是他身邊擱著的那瓶子傷藥也著實不差……真正麻煩的,卻是他身上這亂七八糟的真氣。這娃娃年紀輕輕的,也不知練得是什麼功夫。看他這個樣子,多半是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啦。我給他紮的那兩下子針,隻能讓他真氣不再亂竄,至於以後怎樣,也隻能等他醒了再想法子。可他若是醒不了了,那我也沒法子了。”
“阿彌陀佛,若是施主你就這樣去了,便當是了卻塵緣了吧。”
陳介的塵緣,又哪有這麼容易了?他動了動幾欲撕裂般的腦袋,終於是慢悠悠地醒了過來,便聽一個聲音大喊道:“師父!他醒啦!”陳介睜開眼睛,隻見麵前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正目光閃閃的盯著他看,然後雙手合十做了個禮數,便伸手將一塊東西從懷裏掏出來,遞向了陳介,道:“宣施主,你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