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到了,她從來不知道他的酒量極好,隻知道他喜歡品紅酒,偶爾的應酬也從來不貪杯。

可她沒有退,倒了第二杯,忍著擰眉的衝動,酒遞到唇邊,卻一口比一口艱難。

沐寒聲就立在跟前,眼見著她死撐硬抗,一股火往上冒,淬紅了眼,終於咬牙一揚手。

“啪!”幹脆的碎裂,掃了一滴的酒。

上一秒還在她手裏的酒杯,被他一把拿過去,狠狠擲在地上,一雙鷹眸恨不得削她。

這忽然的響聲,讓一眾人都往這邊看,場內安靜了片刻。

齊秋落擰了眉,剛要過去,卻被莊岩攔住了,“夫妻之間,小吵能小愛,大鬧才大寵,你幫不上忙。”

好像也有道理。

而沐寒聲已經一把將麵前的女人攬著出了包廂,鐵臂強勢慍怒,卻也不會弄傷她。

傅夜七沒有掙紮,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柔軟的身體艱難相隨。

出了會所,他許是氣壞了,又怕箍得令她難受,忽而鬆開。

可一轉眼,她卻軟軟的往地上倒。

驀地驚了一下,沐寒聲幾乎一把將她撈起,氣急,又壓抑,下顎繃得死緊,怎麼不逞強了?

將她抱起直接塞進車裏,冷唇命令古楊:“開車!”

古楊眼精,知道兩人不愉快,一路上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專注的開車。

後座的兩個人,也誰都不說話。

傅夜七胃裏難受,心裏也難受,嬌小的身子,清絕的臉,沒了素日的清冷,蜷著身子,幾乎把腦袋埋進膝蓋裏,那些翻攪,忍著,壓著,不聲不響。

沐寒聲依舊峻臉淩冷,氣焰不下,卻也隻是緊繃下巴,隱在暗處的手握得死緊。

車子在黑夜下快速穿梭,駛過霓虹,穿過昏暗,一路往禦閣園,窗外的寒風‘咻咻’的從窗沿流過。

良久。

他終於側身,將她整個人捂進懷裏,依舊不言語,依舊沉臉,動作之間卻滿是嗬護。

禁錮著她的身子,溫厚的大掌捂在她胃部,讓她的腦袋舒服枕在臂彎。

車子到了禦閣園,他一手開了門,將一路沉默的女人抱下去,穩著步子往裏走。

古楊下了車,在後頭小心翼翼的跟了會兒,見他進了門,才算放心的返回。

幀姨不在,知道他們不回來用晚餐,下午就沒過來。所以屋裏黑漆漆的一片,客廳的壁爐殘燃幾許溫度。

沐寒聲脫了鞋,低眉凝著她五官皺在一起,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擰了眉,疾步往樓上走。

衝動過了,他才終於懊惱,她的感冒都沒痊愈,又這樣折磨自己,哪能受得了。

極力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脫鞋,脫衣服,替她擦幹不知什麼時候又染了一片的眼淚。

剛轉身,床上的人卻忽然翻身起來,略踉蹌著往衛生間而去。

英眉深擰,沐寒聲幾步隨她,進了衛生間,帶了一絲風,她已經趴在馬桶邊痛苦的嘔吐。

滿衛生間的酒味,他像是聞不到,單膝跪在她身側,如以往幾次一樣的耐心,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心疼,也比任何一次都生氣。

她這不僅是折磨自己,更是折磨他。

終於吐累了,吐幹淨了,傅夜七卻軟軟的趴在原地。

沐寒聲環臂要將她抱起。

可她緩過了,費盡力氣將他的手臂推開,扶著馬桶,就著一旁的牆壁,勉強立在了洗手台邊。

沐寒聲擰眉,知道她走不動,放心的轉身出去倒了杯溫水。

“漱漱口。”進去時,她還在原地,他將水遞過去,低沉,溫和,

她卻忽然陌生的盯著他,一直盯著,直到柔眉微蹙,眼瞼酸澀,終於斂眉,也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