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顫著,怎麼都夾不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地方,該是沐寒聲小時候采姨時常帶他來的,所以沐寒聲知道采姨喜歡吃什麼。
後來采姨匆匆起身,“我去趟洗手間”,熟門熟路的快步往那頭走。
傅夜七見過采姨鎮定自若的麵對老太太,這樣的失態還是第一次。
沐寒聲也放下了餐具,英眉淡淡的蹙著。
隻有青木不知所以,卻沒有自顧吃得暢快,看了看兩人,也停了下來。
後來采姨也沒怎麼吃,隻說累了。
沐寒聲沒有跟著他們去秋落的公寓,隻有傅夜七將兩人送了過去,在秋落那兒坐了會兒,聊了聊她身孕的事。
她從秋落的公寓返回已經是九點多,在路上給沐寒聲打電話,“你在哪兒?”
那頭的人沉默著,她已經聽出了他在抽煙,吐出煙圈的聲音輕忽又清晰。
“應酬嗎?”她問。
終於,他低低的開口:“你家門口。”
愣了一下,她才低婉一句:“我很快就到。”
她知道,下午見了采姨,讓沐寒聲情緒不太好,但什麼也不多問。
果然,她到傅宅門口,一眼就見了孤寂倚在車門邊的男人,一手曲起悠悠吐著煙圈,一手插在兜裏。
他沒把車燈關掉,微弱的影子被拉到很長,越發顯得莫名心疼。
走過去,她抬手直接把煙拿走,“進去吧。”
沐寒聲卻搖頭,空了的手垂下,連眼睛都不用看,精準握了她的手腕,“夜裏空氣好,想多待會兒。”
她沒掙紮,也沒堅持進屋,並肩跟他站在一起,另一手覆上,輕輕磨著他的手背。
不知多久,他忽然說:“她跟你有一個相同的愛好,知道麼?”
他說的采姨,傅夜七知道。
搖了搖頭,她問:“什麼?”
沐寒聲微微仰臉,目光在夜裏沒什麼焦距,冷峻的五官淡淡的溫鬱。
片刻,薄唇微動,“看煙花。”
他說:“雖然次數不多,但記得很清楚,尤其過年,她會拉著我在站在房頂看煙花,一言不發,看到淚流滿麵。”
那時候,城市上空的煙花都比他們家豪華的別墅明亮,因為別墅裏沒有人,唯獨的他們倆就在房頂,屋裏一片漆黑。
那個擔當‘父親’角色的男人,在他印象裏,從未在家過年。
仰臉看著這樣的沐寒聲,她忽然覺得心疼。
抬手輕輕環了他的腰,標準精碩的腰身,她一環就能環過來,一張臉埋在他背後,“沐寒聲。”
他沒回答,隻是溫厚的掌心覆在她扣住的食指上。
輕輕的,她說:“我以後不看煙花了。”
不能讓他一次一次的難受。
但是上一次在禦宴庭塔頂,她竟然一絲一毫都沒看出他的情緒。
沐寒聲終於低眉,側首看了她自責的臉,勉強勾了勾嘴角,“犯什麼傻,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有。
“手怎麼這麼涼?”沐寒聲已經再次開口,握著她的手轉過身,見了她沒穿外套,臉色沉了沉。
她想說“不冷”,但是被沐寒聲鋒利的目光逼了回來,然後整個被他裹進懷裏往門口走。
進了門,她看了看他,為了緩解氣氛,半開玩笑,“你今晚又蹭住?”
他低眉,滿臉認真,“沒發現你習慣抱著我睡?”
她眉角動了動,看著他的一本正經,比他還認真,“沒發現……快換鞋,早點休息,最近都太累了。”
但,是事實,她習慣抱著他一個手臂睡覺,他不在,那就被子,或者一腿稍微搭上去才睡得踏實。
看著她走過去,沐寒聲才意味淡薄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