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一雙幽深的眼,看不出半點波瀾,打在她臉上的視線依舊是的溫厚的,“累了就回家休息,我留在這兒。”

說罷,轉頭看了沐欽,“辛溪有身孕,你也回去吧。”

最後沐欽是走了,但夜七沒走,她不可能留下沐寒聲一個人壓抑、鬱悶。

病房裏的沐戀和迪雅君看了看他們夫妻倆,最終選擇回避,隻能明天再來。

夜裏十分寂靜。

這兩天沒少下雨,這晚依舊停不下來,關著窗戶,偶爾能聽到雨點打在窗戶上的清脆聲。

“你怪我的吧?”坐在病房的沙發上,她微微挽住沐寒聲的手臂。

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責備,但周身沉寂,所以,該是怪她的。

“幾年前最先見到采姨的也是我,回來後也沒告訴你采姨的事;這一次,最先知道他的也是我,依舊沒告訴你,你是該怪我的。”她自顧說著,“寒聲,如果這次你想把他接回來,我應該不會攔著你了。”

如果真的要做,她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方式。

沐寒聲隻轉頭看了病床上的人,沉鬱的五官看不出▲

轉身往病房走時,看到沐戀和藍老爺子開門出來。

病房裏隻剩采姨和老太太。

沒有人知道采姨和老太太要說什麼,但時間並不長,病房的門再次打開。

采姨輕輕歎了口氣,“沒醒。”

沐戀看了采姨,“慢慢來吧,奶奶各項檢查都沒有問題,也許是主觀原因,也興許是她太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吧。”

但這聽起來像自欺欺人,誰不盼著老太太盡早醒過來?

藍老爺子看了看時間,一手攙了采姨,“先走吧,藍修那頭還等著,等你做完檢查再過來沐老夫人。”

這兩天采姨身體一直不舒服,藍修臨時去約了醫生等著的,所以不能一直留這兒。

夜七把他們送到了醫院門口,即將返回時,卻皺了一下眉。

目光一閃,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闖進視線裏。

而她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略微蹣跚的走向采姨,在幾步遠處用著粗啞滄桑的聲音喚她:“雙妍。”

隻是兩個字,在清晨的空氣裏顯得悠遠而蒼白,卻又那麼清晰,似乎飽含著幾十年的醞釀。

夜七怔怔的立著。

尉雙妍是采姨的本名,哦不,是沐寒聲母親的本名。

采姨在聽到那兩個字時,腳步倏地的僵住,從夜七的角度看去,甚至看得出她連身體都是僵硬的,遲遲不敢扭頭去看。

老人已經往她的方向走近,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在他眼裏,看到的不是這時候的采姨,而是二十多歲的尉雙妍,那個優雅明理,又極其倔強而隱忍的女人。

在一步遠時,采姨終於轉頭,那一眼,目光恍惚而潮濕,晨風拂過,竟然涼得她腿一軟。

幸得藍老爺子身子硬朗,穩穩接住了她,轉過頭頗有敵意的盯著靠近的老男人,“你是誰?”

沐鈞年沒有理會,隻是看著眼前的人,“雙妍。”

采姨雙手死死抓著藍老爺子,嘴裏隻有一個字“走。”

她的一雙眼是無論如何也撤不回視線,卻又一絲一毫不想停留,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請求藍老爺子把她帶走。

沐鈞年這些年大多在街頭風吹日曬,蒼老了太多,但今天穿的是幹淨的休閑裝,依稀的散發著獨屬於沐家子嗣的沉穩厚重,隻是五官之間承載了太多風霜,已經談不上英峻迷人。

藍老爺子想把人帶走,沐鈞年攔住了去路,“雙妍,我就說兩句好不好?就想跟你說說話,我不是想求你原諒,但那天的事不是那樣的……”

“你到底什麼人?”藍老爺子板起了臉,雖然花白,但劍眉鋒利,軍人的肅穆依稀可見,“再攔著別怪我不客氣了!”

沐鈞年沒有罷休,伸手試圖留住她。

他的指尖碰到采姨手腕時,她卻忽然劇烈甩開,那樣的激動,藍老爺子都覺得她身體在抖。

顧不了許多,沐鈞年被藍老爺子一撞,趔趄之後摔在了地上,無力的看著她被帶走。

沒走兩步,藍老爺卻焦急的呼喊著。

發愣的夜七也猛然回了神,匆忙走上去,剛把地上的人扶起來,轉頭就見采姨軟軟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