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相處久了,便愈發摸透了對方的脾性。那時的他不再喜歡生悶氣,反而嘴上越發大膽起來。

他喜歡在對方彈琴時,故意敲起桌子,給他搗亂。

偶爾出任務故意晚回來,等著他的黑臉。

……

其實他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終於離開了畢方。

離開了那場充斥火光的噩夢。

……

思緒漸漸飄回現實。

地牢裏,捆仙繩下的身體在持續滲著血。

那白衣青年,輕咳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

許是被這聲響驚醒,看守的弟子斜睨了一眼,冷嘲熱諷道:“這小子可真有意思,逃了這麼些年,結果居然自己送上門兒來了!”

“哈哈哈哈!我聽說了,他自己一個人跑到引劍門去找顧楓,結果被抓了!”

“這些修魔道的,真是腦袋都不清楚了吧!沒見過這麼往刀口上撞的。”

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季雲杉覺得耳朵聽得並不分明了,但是奈何他們的聲音太大,他依然還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不由地回想起了那夜攝魂鉤最後留給他的話,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當初南弦的下場是顧楓告訴你的,既然你不相信他了,不妨親自去引劍門找他問問看。至於南弦到底死沒死絕……嗬嗬,你以為那些名門正道的老古董會這麼輕易放過這個叛徒嗎?”

“……”

地牢裏,水滴聲聲。

與此同時,相隔甚遠的一座地下水牢裏,亦同樣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沉重的鎖鏈帶著絕對力量的壓製,重重疊疊。陰暗的地下配合著濕冷的環境,總是使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順著那鎖鏈看向盡頭——

那是個閉著眼睛的人。

一頭黑色的長發大半沉入水中。

此人麵色蒼白,若不是還有極微弱的呼吸聲,別人怕早已把他看做死人。

還能活多久呢?

活著也不過是種痛苦罷了。

一夜過去。

南方早上掙紮著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秋蚊子實在太厲害了,夜裏明明已覺得冷了,可是蚊子竟然照樣生龍活虎,攪得他根本睡不好覺。

後來把腦袋完全裹住後,他才總算是安心下來,可以睡個好覺了。

床上的秦子林還在呼呼大睡。南方看了看他,真懷疑對方的父母真的是送他來曆練修仙的嗎。

其實南方自己也能睡,隻不過昨晚這蚊子太討厭了,一直裹著腦袋也不舒服啊。

把被子猛地推到一邊,南方從鋪上爬了起來。

今天做點什麼好呢……?

祁蕭說好的要給他消息,到現在了,消息都還沒來。

正要收拾被褥,門外忽然傳來猛烈的敲門聲。

這聲音太急促了,導致小胖子秦子林都被吵醒了。

“誰啊……?”

南方看了秦子林一眼,起身去開門。

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昨天給他們發引見牌的上元宗弟子章同出現在了門口。

“……是你?”南方大吃一驚,他不覺得他倆和這位管事弟子有什麼關係。

章同一臉不耐煩道:“起了啊!三大仙門傳令,近期有大事情要辦,我門的招新要提前進行了,今天就可以送第一批上山,你們上不上?!”

這語氣跟連珠炮似的,如果不是昨天就見過他這副模樣,南方還得以為自己哪兒得罪他了。~思~兔~在~線~閱~讀~

“出什麼大事了啊?”秦子林坐在床頭,揉揉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