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了不知多久的大門重新被打開了。
南弦沒有睜開雙眸去看, 但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曾經的摯友, 道不同,走的路便不同, 他們的終點自然也不在一處。
清脆的水聲“滴答”作響。
一道白衣的身影翩然而至。
“……你來了。”南弦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水牢的最低端響起。
顧楓慢慢走到南弦麵前, 阻攔在他們之間的是水牢陰冷的水。
靜默了幾秒後,顧楓才終於開了口:“季雲杉被抓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現在在上元宗的水牢。”
沉在水中的鎖鏈忽然動了動。
“為什麼?”
顧楓神色淡淡,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他為了給文逸仙子報仇, 得罪了紫菱山莊, 攝魂鉤被雇來抓他。我猜測是攝魂鉤告訴了他——你沒有死的事。”
“所以他明知自己正在被追捕,仍然闖到了引劍門找我。”
是了, 當初南弦被關押,顧楓是知曉一切的人,也是當時季雲杉最信任之人。
顧楓告訴他,南弦已死,魂飛魄散, 惟願他好。
季雲杉便從此開始了苟延殘喘的逃亡生涯。
他可以活,也可以死, 而既然南弦希望他活,他便可以活下去。
可是當他知道這一切也許隻是個謊言,他怎麼能夠忍受?
那些仙門正道恨南弦入骨,這些年南弦必然不會好過。
季雲杉每每想到這一點, 便難以自已。
世人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竟然隻身一人闖到了引劍門,卻不知道這一闖如果能換回一個真相的話,那將遠比活下去更讓他覺得重要。
“顧楓。”南弦輕喚了對方的名字。
“曾經我也做過許多錯事。但若重來一回,我也定不會後悔當日的抉擇。該殺的,終究是要殺的;而該死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顧楓未應聲,隻是安靜聽著。
“……我活不了多久了。”南弦的聲音竟難得透出了一絲虛弱。
“唯有托你,盡力保住季雲杉。”
“我南弦,欠你一個恩情。”可惜,怕是再沒機會還了。
……
水牢內水聲依舊,沉重的大門又一次被關閉。
等候在門外的是靈歸宗大弟子謝子懷。
“南弦……”
饒是顧楓這般清冷的性子,也不由發出一聲歎息——
“魂飛魄散。”
上元宗。
夜色如墨。
獨自呆在房間內的祁蕭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心不靜的時候,便可畫符。
這是他小時候師父曾教給他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長大了,他無論如何畫符,不僅不能使自己平靜,反而會掀起新的漣漪。
眼前總是浮現南方握著毛筆在桌前笨拙地畫符的情景。
不知道他收到了千裏符了沒?為何還沒有回信?
他教了他那麼久,總不能出來幾天就全還給他了。
心裏這般想著,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二師兄!”
“進來。”
來人是他頗為信賴的一位師弟。
“二師兄,水牢那邊來新人了!”
“新人?”祁蕭重複了一聲,立馬變了臉色。
……季雲杉!
暫時送走了這位師弟,祁蕭一個人獨坐房中,思忖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出於己願,他是想幫季雲杉的,但眼下形勢實在危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