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的壽命有多長？”
伸了個懶腰，辟天淺褐如琉璃的眼睛眨了眨，“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無聊而已。”
“神獸的基本壽命是三萬年，但中途若有什麼意外或者有人將我們的元神強行打散的話，基本上就嗝屁了，你們人類可以經過六道輪回不斷的重生，而我們一旦死了，就等同於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辟天慢慢地說著，一副沒吃飽飯的無力樣子，雙手置於腦後，被當成了墊腦袋的枕頭，寬大的袖子滑落。
月皎的目光落在他腕上露出的那圈深黑色，像燒焦了的腐肉般猙獰可怖的契約圖騰上。
很奇怪的，明明自己手上是個精致的薔薇圖案，為什麼他卻是這樣，問他，他隻咬牙切齒的瞪他一眼，什麼都不肯說。
不說便不說了，他也並不是那麼好奇的想知道，隻是……手伸進袖中，緩緩掏出個碧色的玉鐲。
鐲子很綠，綠得幾乎像染出來的那般，是個成色異常糟糕的鐲子，因為太窮買不起啥好的，月皎便用幾個銅板淘來了這麼個玩意。
“喂，”隨手將它拋給他，“你那個太嚇人了，遮一遮吧。”
辟天拈起玉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轉眸看他，“你的？”
“咳，你要嫌難看就算了。”月皎輕咳了兩聲，自己都覺得心虛。但想想被他毀掉的屋子，氣又直了，“我能出錢給你買已經不錯了，不要的話還我，我拿去當掉，剛好替你還債……千分之一的債。”
辟天什麼都沒說，隻是撇了撇嘴，又掂量了一番，便自己套了上去，半晌，輕嗬道，“倒是剛好。”
月皎微微楞著，須臾後莞爾一笑。
銀色的月輝如瀑，落進他的眼底，刹那間流光異彩，滿目皆是美好。
手指有些微涼，月皎放下支著下巴的手，起身倒了杯熱茶。指尖觸到杯身時，瞬間傳來的熱意燙疼了自己。
抽回手，月皎盯著自己冰白的手指，有片刻的失神。
辟天離開已有月餘，自己怎麼會突然想到他，想到那一段已經算的上久遠的回憶？那個愚蠢白癡沒有大腦做事莽撞沒有路用隻會給他找麻煩的家夥！！
他現在好嗎？
月皎摸了摸腕上殷紅色的薔薇圖案，其實，還是要謝謝他的，當初如果沒有他，自己說不定已經死了，畢竟，他真的很感謝他的照顧，真的……
有安冽在身邊，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這樣想著，月皎忍不住笑自己多心。
或許隻是巧合罷了，宋子言怎麼可能是辟天，當初那鐲子已經被他砸碎，又怎麼可能被撿回來，總不至於那個惡魔大人吃幹飯去了吧？那鐲子……買的時候是順手撈的，自己根本沒有仔細去看過，也許……隻是看錯了吧。
夜很靜，外麵依然漱漱的下著棉絲般的雪，月皎抓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正待要喝，手忽然劇烈的一抖，茶杯“咣當”一聲砸在地上，裂成了碎片，月皎抱住自己，全身上下不可抑止的痙攣顫唞了起來。
好冷，好痛，好難受……不……
他知道，他的毒又發作了。
前段時間，自己一直和赤傾城在一起，每當發作時他都會塞進一顆不知名的藥物，然後毫不留情的將自己打昏，等他醒來時，身體暖暖的，什麼都過去了，可是現在，他不在……不不不，比他更重要的是罌粟，是毒品，他必須吃一點，好難受，好難受……
可……
十指深深陷入掌心，月皎蜷縮著讓自己靠坐在椅背上，他記得半昏迷的時候，赤傾城曾教過自己一些口訣，不管有用沒用，現在這是自己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