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遠。
《尾聲》
大殿上,皇帝麵無表情等待,食指敲擊龍椅的沉悶聲響有一下沒一下地響起,文武百官們提上吊下著一顆心。
那日之後,春夏秋冬流轉了好幾回,超過紙上筆墨所渲染勾勒提出的每個日夜,睜眼閉眼,相同的麻木啃噬,他已不想多細數日子。
時間在黃曆上多撕去一日,空泛麻木便多啃噬他一分。
前幾個月,他已寫好詔令將太子召回皇城,準備將實權慢慢移交給東宮,就連這次殿試的主持,他都交予比起多年前成熟圓滑的太子主持。
若是等到時機成熟能將一切交予太子,退位之後,他就可以做他這兩年來想做卻沒辦法實現的事。
這個皇城,像是困住他的牢籠,令他無法飛翔尋找。
歎了口氣,若是可以,他想連這次謁見都交予太子,昏君這名號被稱呼久了,讓人真想做個實實在在的昏君。
也罷……再過些時候,他就要將這些全數拋下,就當最後一項工作吧。
擺了擺手。
龍椅上的人意興闌珊,百般無聊地偷偷打了個哈欠。
見到如此狀況的東宮笑了笑,低聲嘀咕。
「兒臣就不信等等您會如此冷靜。」
舍去了姓氏,舍去了身分,一切從頭開始。
距離不告而別的那日,已有三年又兩百二十八日。
總說時間飛逝,這人事,不知會有多少改變?
緊低著頭,聽著司禮監一一唱名。
「宣——」
據說,那年登科進士謁見儀式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慌亂著腳步匆忙走下禦階,將僅是一介平民的新科狀元緊擁在懷中。
一步,兩步,這次,我將主動走入你的世界。
不是任何人的逼迫,不是為了其他人,而是為了你,為了我們。
(正文完)
《寧熙番外》幸福(全)
『——』
因夢驚醒的那刹那,他隻覺汗濕了一身,緊閉著眼,不敢睜眼。
做了什麽夢他已不太記得了,隻記得夢裏濃濃憂傷,哀求哭號氣怒指責,似在耳畔回盪不絕。
他有些怕,睜開眼,手邊擁有的一切會不會如夢般消逝?
會不會一切,都隻是他的夢?
舍棄姓氏,舍棄身份,一切從頭開始。
自他回到這宮廷,又已過了幾輪春秋。
他偶爾,仍會像今日一般,夢見過往的事。
喟歎溢出嘴角,他終是睜開眼,卻不意見著一張俊逸臉龐近在眼前。
沒有詫異驚訝,他隻是仔細瞧著那人眼眶下微微的黑。想必近來春祭事宜定讓他累慘了,連寢宮都待不住。
那人似個孩子般睡得香甜,頜上幾根新長髭須看來也莫名討喜,他忍不住伸出手。
熟悉體溫熨上指尖,讓他好不安心,為了此次祭天,他們已有好一陣子沒好好說上話了。
輕撫著那人的臉,才方想道平日淺眠的人竟連他這般碰觸都沒發覺,定是累壞了,手腕便被輕握了住。
「怎了,方清醒便歎氣,」皇帝睜開眼瞧著他,眼神清明,竟似已經清醒許久,「發惡夢了?」
皇帝這般假裝讓他有些羞愧不自在,欲抽回手卻被緊緊扣住,不會傷及骨腕的力道。
他搖頭,「倒是你,幾時來的?」
「寅時,我瞧你睡得熟便沒喚你了。」
「寅時……」看著皇帝眼下的黑,他不禁一陣心疼,「你毋需特地過來,在寢宮好好休息不就好了,還……」
皇帝有些無辜地看著他,打斷他的抱怨,「可是,我想你了。」將唇湊近他掌心,烙下一個吻。
「寧熙,我想你了。」
濕熱的吻印在掌心,麻癢的感覺似直搔心底,望著皇帝眼中晶亮的期待,他歎了口氣,終是閉上眼將臉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