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碗也被狠命地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魔皇的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遍,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完全辨不出本來的音色:“都給孤滾出去。
把雲溯望扔到禦獸場裏……交給蒼羽君去辦,不必留全屍。”
魔皇平日積威甚重,此言一出,在偏殿中侍候的所有魔族都不敢多加停留,他們很快清理好了地上的碎片,押解著雲溯望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幾乎是在偏殿沉重的大門合上的一瞬間,珠簾後方那團黑色的霧氣徹底失去了控製。
強大的魔氣席卷了整座宮殿,無差別地衝擊著殿中的所有陳設、法寶,將接觸到的一切東西都撕成了碎片。
當魔氣的暴動暫時止息時,黑霧之中緩緩凝聚出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身著墨色華服的年輕男子,他身量甚高,被冷汗打濕的黑發貼在慘白的臉上,如同剛被撈出的溺水之人,深紫色的眼眸中滿是陰鬱冷酷。
……
魔域人煙稀少、氣候苦寒,入冬之後幾乎日日都是風雪交加的惡劣天氣。
安歸瀾在趕往北陵的途中幾次險些因為猛烈的風雪迷失方向,好在北陵這幾日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魔族們一窩蜂地往那裏趕。
他默默跟在使用了引路法寶的魔族身後,不出四日便來到了北陵城外。
城門並沒有魔族把守,隻有一個用魔氣驅動的巨大傳送陣在不停轉動。很顯然,這北陵城的主人並不歡迎魔族以外的人進入城中。
安歸瀾拉低鬥篷的風帽,再次確定自己的氣息已經被真洲巫術徹底隱藏,這才跟在一個魔族身後進入了傳送陣中。
靛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陣法沒有因為陣中多了個身上沒有一絲魔氣的人族停止運轉。就連站在安歸瀾身邊的人也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連看都未看他一眼。
這真洲巫術的傳承來自安歸瀾的凡人母親,與其說是什麼高深的術法,不如說是一種精妙絕倫的幻術。這種幻術隨著使用者靈力的增強,功效也隨之變化。
修習到他現在的程度,無論是懂得術法的人還是用靈力驅動的陣法、寶物,隻要靈力不及他,便永遠破不了他的幻術。
確認了自己的真洲巫術在這個世界同樣有用,安歸瀾心神稍定,繼續低下頭匆匆走在北陵城熙攘喧鬧的街市上。
他其實不太習慣出現在這麼熱鬧的地方。即便真洲巫術的隱藏效果很好,黑色的鬥篷和風帽將他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他仍舊擔心風帽突然掉落。
每到一處人多的地方,他就會下意識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在他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因為遭逢變故靈力盡失,臉上身上盡是陰氣侵蝕之後留下的醜陋瘢痕,在遮擋著臉頰的頭巾不慎掉落之後,迎接他的便是人們異樣的眼神以及刻薄的諷刺挖苦。
這段過去的痛苦經曆變成了無法驅散的夢魘,他無法釋懷也不願麵對,索性在人前隱去了自己的真容。
喧鬧街市的盡頭是一座類似演武場的巨大露天場地,場地四周的看台極高,下層砌著青色巨石,看台四麵皆有一道石閘。
半邊臉戴著麵具的男子站在正中間的高台之上,他身姿挺拔,腰間懸著一把佩劍,左手很自然地搭在劍柄上。單憑那握劍的姿態便能判斷出,他是一名劍術功底極深的劍修。
遠道趕來的魔族陸陸續續進入場地,場中人數越聚越多,魔族之間的那些閑言碎語也就自然而然地飄到了安歸瀾的耳朵裏。
“看到了麼,那便是魔君座下第一劍君——蒼羽君。”說話的魔族悄悄指了指正中間高台上的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