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所過之處,天雷引發的大火徹底熄滅,深入骨髓的劇痛也被逐漸平息。
清霧包裹住了安歸瀾的身體,及時護住了嚴重損毀的身軀中的魂魄。
不知過了多久,那片清霧同安歸瀾的魂魄一起徹底消失在了禦獸場中。
……
靈洲夜諭門,睡夢之中的雲溯望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師兄”,雲溯望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現在的場景讓他覺得莫名熟悉,就好像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遍。比如,他知道此刻在門口喚他的人是五師弟方如,方如的手中應該還拿著一封陸宇琴寄給他的信。
陸宇琴會在信中邀請他去雷雲劍宗參加一年一度的論劍會。
雲溯望一邊穿外衣,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他懷疑自己……重生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心中又是驚恐又是不安。
但是當雲溯望打開門出現在五師弟麵前的時候,看上去依舊沉靜如水。
他從師弟手中接過雷雲劍宗發來的邀請函,看著好友陸宇琴熟悉的字跡,以及信紙下方寫有“靈洲六百二十五年”字樣的落款,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時間真的回溯了,現在是靈洲六百二十五年,是他身死魔界禦獸場的三年之前。
……
重生的並非隻有雲溯望一人。
靈洲南郡雷雲劍宗,山下的小河冰雪初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半蹲在河邊,剛洗了幾把臉就對著河水發起呆來。
河水清澈,將河邊身形瘦弱的少年映得格外清楚。
那少年生得乖巧,一張臉清秀白淨卻算不上出彩,看上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鄰家少年。
因為剛生過一場大病,少年的臉上、身上根本沒多少肉,連用可愛形容都有些勉強。
安歸瀾對著水中這張比他實際年齡不知道年輕了多少歲的少年麵孔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便聽到有人在身後喊道:“十七師兄,你怎麼還在這裏?內門的陸師兄要我們都去山門集合,說是為了迎接來參加論劍會的道友。”
安歸瀾剛重生幾天,除了知道那聲“十七師兄”是在喚他以外,對其他的都一無所知。驟然聽到一堆諸如“陸師兄”“論劍會”之類的字眼,隻能和那少年尷尬地大眼瞪小眼。
反正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在雷雲劍宗打雜十年,連內門的邊都沒摸著的外門弟子,沒有任何偶像包袱。就算突然變得比原先呆了一些,也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他從河邊站起身來,應了一聲“現在就去”,忙不迭地跟上了少年的腳步。
他現在的身體名叫安十七,確確實實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十”,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之所以得了這樣一個敷衍的名字,是因為原身十年前來到雷雲劍宗的時候是個無父無母的乞兒,隻有姓氏沒有名字。
雷雲劍宗外門負責收容孤兒的掌事真人為了圖個方便,按照那一年進入宗門的先後順序,給所有的孤兒起了這種完全由數字組成的名字。
原身恰好是第十七個被送來的,又姓安,便順理成章地叫做“安十七”。
隻是一晃十年過去,當初和他使用同一批編號的師兄弟們早已經下山的下山,入門的入門,隻剩他一人還執著地留在外門打雜。
安十七並不是不想進入內門,而是他實在是進不去……內門弟子選拔考試每年舉行一次,可是他年年落榜,每次都是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