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技,將明明可以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的曲子彈得斷斷續續,時不時還要故意彈錯幾個音節。
陸宇琴從小愛琴,聽到沈北雪這樣糟蹋自己的琴技,心疼得不行,卻毫無辦法,隻能在安歸瀾施展的小範圍真洲巫術中當一座雕像,靜靜等待著鬼修、魔族一同現身。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久之後屋中燭火轉暗,陰風將原本緊閉的客棧大門直接吹開,兩片薄門板在刺骨的冷風中來回搖晃。
進入客棧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少年容貌還算清秀,隻是身上的白衣並非純白,而是帶著深一塊淺一塊的印子,像是有什麼汙漬沒有洗淨。
客棧大堂燭火黯淡,欲滅不滅,桌子凳子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唯有這白衣少年沒在地上留下半寸影子。
他循著琴聲,踩著木質的樓梯無聲無息地上了樓……
客棧二樓,沈北雪在明,另外三人在暗,由於安歸瀾在雲溯望和陸宇琴的幫助之下用了真洲巫術,除非來者的修為比他們三人加在一起還要高,否則根本無法知曉他們的存在。
幾乎是在白衣少年踏入客棧的一瞬間,雲溯望便知道了來者的身份。那與其說是鬼修,倒不如說是厲鬼。那少年死得冤屈,身上帶著不散的怨氣,但是因為死的時間不長,並未開始修行,化為鬼修。
雲溯望拉著安歸瀾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厲鬼二字,而後便將手按在了劍柄上,做好了斬殺厲鬼的準備。
片刻之後,那厲鬼少年果真無聲無息地站在了房間門口。
當他看清了彈琴之人是個男子的時候,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震驚之色。但是隨後,成為厲鬼之後心中的產生的強烈怨念和殺意占據了上風,他不再猶豫,直接對沈北雪下了殺手。
沈北雪早有察覺,琴音一轉,麵前升起了一麵壁障,將那白衣少年擋在幾寸遠的地方。那厲鬼見此處早有準備,也毫不戀戰,直接用鬼氣滅掉了燭火,在黑暗之中且戰且退。、
四人修為雖然遠超厲鬼,但隻是緊追不舍,並未下殺招。他們一路追趕,竟真的來到了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的九霄城下。
由於厲鬼少年十分熟悉九霄城的地形,很快便拉開了與雲溯望等人的距離。但沈北雪畢竟曾是九霄派弟子,在斷壁殘垣中認路雖然吃力,卻不至於迷失方向。
有他帶路,那厲鬼少年始終在四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很快他們追到了城中心,九霄派正殿的位置。在未被焚毀之前,這座大殿是整座城中最氣派的建築,即便上層建築已經化為焦炭,殘存的地基仍高出周圍一大截。
那厲鬼少年的身影在正殿的廢墟中閃了閃,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當雲溯望、陸宇琴和安歸瀾以為追丟了的時候,沈北雪卻毫不猶豫地直奔這廢墟而去。等到他們三個人反應過來,跟上去的時候才發現,那正殿廢墟的角落之中有一個極小的地道入口。
地道很窄,僅能容一人通過,狹窄的石頭階梯一路延伸到透不出半點光亮的密道深處。沈北雪指尖聚起一抹光亮,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
“這是通往九霄派地牢的密道。落玉川一戰,九霄派雖是琴修門派,但依然舉全派之力與魔域相抗。誰也不曾想到,此前一直被忽略的琴修,卻能有如此強大力量。
魔域戰敗之後,九霄派俘獲了不少魔族,其中甚至有地位極高的魔皇親信。為了找出進一步壓製魔域所需的方法,九霄派便建了這個地牢,將要審的魔族收押在此處。”
陸宇琴聽沈北雪解釋完,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震驚:“那魔皇親信難道後來被魔皇救走了?可我上次來的時候,並未有人發現這條密道,北雪你也從未和我提及此事。”